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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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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一會兒得跟關總打聲招呼,早點回去,換身行頭才行。唉,也不早說。」 季傑經他這麼一提醒,倒想起了什麼,轉身對方好道:「小陳,晚上的酒會得穿禮服,你有嗎?」 方好歪頭看看他,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沒有。」她低頭望望自己穿的那身衣服,不解道,「穿這個不行嗎?」 季傑笑起來,「也沒什麼不可以,就是怕你到時候會很忙。」 「為什麼?」 「人家多半會當你是茶水妹,讓你跑腿啊。」 方好先是呆了一呆,反應過來後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季傑只顧仰著頭哈哈大笑。 窘歸窘,方好心頭倒是一振,酒會要穿晚禮服?她沒有,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就此逃過了?一念至此,一下午低落的情緒又迅速飽脹起來。 她也不急著聲張,安安心心地繼續玩遊戲,只等臨出發前跟老闆彙報一聲,打他個措手不及再趁機溜之大吉。 臨近六點,關海波才趕回公司。他走路向來腳步飛快,經過方好身邊時,只看見她正手忙腳亂地關電腦上的遊戲視窗。 關海波覺得好笑,故作沒看見,對著季傑他們揚聲道:「大家趕緊把手頭的事情處理掉,十分鐘後一起走。」 緊接著又壓低聲音對方好道:「你過來一下。」 「哦。」方好剛剛完成「毀屍滅跡」的工作,心虛地應了一聲,等扭過頭來,只看見他匆匆的背影,手上仿佛還提著什麼東西。 方好慢吞吞地收拾著東西,想到自己策劃好的那個「計謀」,不由在心裡嘿嘿一笑。 她進門的時候,關海波正站在窗邊,舉著礦泉水瓶子大口喝水。 天氣越來越熱,即使到了傍晚,暑氣還是很難消散,彌彌的團攏在地面,把城市當成了砂鍋,慢條斯理地用文火來燉著,升騰起一種緩慢而無止境的煎熬。 「關總,酒會上,女賓是不是要穿晚禮服啊?」 關海波轉頭睨了她一眼,平靜地點了點頭。 方好小心地遮掩掉嗓音裡的愉悅,用遺憾的眼神望著他道:「可是我沒有哦。」 如果他此時臉上出現懊喪或氣餒的表情,方好一定很有成就感。 可關海波卻在她滿懷「期待」的注視下微微一笑,拿手一指桌上的紙袋,「那兒有一件,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方好杵在原地沒動,使勁甩了甩腦袋,想努力清除掉眼前的幻象。 「愣著幹嗎,快去啊!」 她徹底沒脾氣了,癟著嘴走上去拽了袋子就往外走。唉,老闆要做點什麼事,向來考慮得周到,不留後路,她還能說什麼? 「去哪兒?就在裡面換吧。」關海波出聲止住悶頭向外走的方好。 她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小套間。 方好平時買衣服不是粉色,就是紫色,她喜歡那些閃亮的,陽光般明麗的色彩。所以,當看到紙袋裡這條黑色的長裙時不覺愣了一愣,轉念想想,禮服的顏色好像都是這麼隆重而端莊的,如果有人穿粉色的禮服上場,大概會被人嘲笑卡哇伊。 這禮服應該是剛買的,標籤都還沒摘。方好對著那個品牌和下面顯示的價格伸了伸舌頭,好在她是為公效力。 禮服很漂亮,裁剪簡潔,肩膀處是細細的兩根帶子,裙擺是向裡收的款式,到了末端,又陡然放開來一小截,宛如魚尾。滑溜溜的質料,亮亮的還帶有一點彈性,所以很貼合身體,仿佛整個兒包在了身上,而她穿著不大不小,剛好。 她覺得遺憾,關海波的套間裡沒有落地穿衣鏡,於是只能跑進盥洗室,可那裡也不過是一面掛壁鏡,照不到全身。她打量著自己兩隻光潔的肩膀,覺得有些彆扭,不覺下意識地抬手抱住雙肩,徒勞地想要遮住點什麼。 她的頭髮入夏時剛剪過,險險地擦著肩部,平常一直是披著的,這兩天嫌熱,給挽了起來,配上禮服的效果,倒也相得益彰,猶如脫胎換骨一般,成熟了許多。 出來時,關海波還坐在電腦前。 方好故意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立刻調轉過來望著她。 「這樣子,可以嗎?」她的聲音裡有一絲不確定,頭一回穿得這麼隆重,自己都覺得陌生和彆扭,仿佛換了個人。 關海波只是凝視著她,半天沒說話,目光像熨斗似的從上到下一點點掠過去,她於是更加覺得沒底。 「那個,不然……我還是去換下來好了。」她有點沮喪地說。 「不用了,挺好的。」他說著,迅速地將愈漸灼熱的眼眸調轉開去。 那晚他的失控搞得兩人均很尷尬,隨後的幾天,方好見了他都有些躲閃。他也知道自己有點兒操之過急了,為了避免再嚇著她,近來在她面前刻意地斯文了不少。 「真的?」難得聽到老闆的誇讚,她遲疑地審視他的臉色,欲辨真偽。 關海波再次轉過臉來看她時,那眼裡就只餘了欣賞,朝她笑了笑,肯定地點頭道:「很不錯!」 他把握得很准,剛剛在櫥窗裡一眼就相中了這件,穿在她身上,果然再合適不過。陳方好是塊璞玉,稍加料理,便能發出奪人的光彩——當然,她還需要一點自信。 他眼裡毫不掩飾的讚美漸漸感染了方好,她於是不再覺得拘束扭捏,施施然向前跨了兩步——今天的鞋子也是很細巧的一款,跟禮服配著甚為搭調,邁起步子來,婀娜而輕盈,而臉上的笑依舊是恬靜純美的。 就連季傑等人乍一見她,也是相當的驚豔。 董其昌更是朗聲笑道:「小陳好樣的,失戀了也不消沉,趕明兒哥哥再給你介紹個好的。」 方好不禁偷偷瞄了瞄關海波,他面色如常,無動於衷。 其實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刻意避人,但關海波天生不喜張揚,方好又正羞澀,雖然已經逐漸接受「現實」,但心頭的一絲疑慮仍然時不時溜出來拜訪她一下,讓她總覺得像做夢,眼一睜,就會發現其實是在自作多情,這樣的狀態下,又怎麼可能會主動去向旁人挑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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