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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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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好再次想要暈倒!她扶著牆壁定一定神,憂心忡忡地問:「你,你知道送這花代表什麼意思嗎?」如果他想祝賀她病癒,或撫慰她受傷的心靈,是不是送康乃馨更合適?或者滿天星?百合?劍蘭?她搖搖自己有點混亂的頭腦。 反正不應該是紅玫瑰! 關海波聽她居然是這樣的口氣,漸漸收攏了笑意,眉心略微一擰,仿佛思索了一下,突然舉步朝她走過來。 人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究竟是多少?一米外還是兩米外?方好忽然不確定起來,不是得了健忘症,而是腦子開始不夠使——關海波就站在她跟前,他們此刻相距應該不超過五釐米,她連呼吸都困難! 她吃驚地退了幾步,後背很快就遭到牆壁的抵抗。 她的舉動其實毫無意義,因為關海波始終與她保持五釐米以內的距離,她退了多少步,他就進了多少步。 她有點吃力地仰頭瞧著他怪異的神色,迷惑之間,隱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可是又不太能夠相信。他們相處的這幾年,他雖然言辭不善,可從來沒動過她一根指頭啊! 他這是想幹什麼? 就這麼一惶惑,他卻忽然長臂一伸,果斷地攬住了她的腰,順勢將她鉤入懷中。 方好徹底驚呆了,面龐由紅轉白,又迅速被紅色侵佔。她扭動了幾下腰肢,沒能掙開,反而被迫踮起了雙腳,身體與他緊緊地貼合! 他的氣場太過強烈,她只覺得一顆心瘋狂地跳動,仿佛隨時能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一貫銳利的雙眸此刻近在咫尺,而那眸中流動的卻滿是她難懂的神色,於是她更加慌亂,瞬間失去了言語表達能力,連大氣都不敢出,只顧戒備地、慌亂地、徒勞地瞪著他! 關海波望著她通紅的面龐和惶懼交加的表情,突然唇角上揚,微笑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就是怕自己搞錯,還特意請教了花店的老闆娘,她說——送這個雖然俗氣,可是女孩子一看就能明白。」 她的思緒已經扭成麻花狀,根本無法弄明白他這拗口難懂的言語。 究竟是什麼意思?考驗她的智商?!直說不就得了! 而他的唇已經沒有半點遲疑地朝她壓了下來! 方好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鍋,連帶身體也像被投進了一鍋滾燙的熱水裡,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他的左手緊鉤著她的腰,右手穩穩地托住她的後腦勺,整個人完美地與她契合,他從容地,帶點兒饑渴似的吮吸著她的唇。 而她是那麼笨拙,牙關緊閉,還緊張得格格直抖,任他怎麼引導都不肯啟開,居然一點兒也不懂!他真懷疑她跟前男友是怎麼過這一關的。 雖然費了點兒勁,但他終於以自己的執著強硬地攻開了她的齒間,得以長驅直入……他低低地喘息著,貪婪地開始了更深的唇舌糾纏……有一絲淡淡的清甜的體香,若有似無地飄進他的鼻息,恍如催化劑,使他無法停下來。他手上微一用勁,將她摟得更緊,輾轉反復,只想與她無休無止地纏綿下去…… 方好驚顫之餘終於想到了要反抗,然而,她的手僅僅在空氣裡無力地揮舞了幾下,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手掌掠過他胸前的時候,她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揪住了他衣服的前襟,可身子仍然顫抖個不停。 為什麼才剛覺得他慈祥了一點,他轉眼就變成了狼?! 他抽過煙或者喝過咖啡後喜歡嚼一顆薄荷糖,唇齒之間帶著一點清涼的氣息,借著炙熱的呼吸傳遞過來,方好再次嘗到了「痙攣」的味道,只是這一次,不是胃裡,而是全身! 她感到震驚,她從不知道接吻竟然可以是這樣的,不是斯文柔和的雙唇相觸,竟然類似於野蠻的掠奪,掠奪她的呼吸,她的血液,她生存的空間! 她腳底發軟,幾乎要站立不穩,不得不用盡力氣抓住他的衣襟來支撐住自己不倒下去,再後來,她不知怎麼竟昏頭昏腦地將雙臂環繞上去,吊住了他的脖子,她終於稍稍覺得安心,這下總算不會摔倒了。 可是,他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他放開她的時候,她仍然沉淪在無邊無際的眩暈中,耳邊唯有自己急促的喘息聲,空氣如此稀薄,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望著方好如同煮熟的明蝦一般通紅的面頰,關海波滿意地笑了笑。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染了一層朦朧的薄霧,分外楚楚動人。 他微笑著俯頭凝視她,然後在她耳邊慢聲低語,「現在……明白了,嗯?」 方好的身子仍保持著向上迎合的姿勢,她的手還牢牢地鉤著關海波的脖子,眼神迷離,仿佛做了個驚險荒唐的夢,沒來得及醒過來。 有那麼一刹那,她都沒搞明白這個跟自己近到幾乎臉貼著臉,始終笑望著她的人到底是誰?! 然而眼前的景物依次清晰開來:天花板上方的吸頂燈散射著明亮的銀色光芒;左手邊的文件櫃裡,靠角落有個小鴨子的擺設,是她偷偷放在那裡的;再往前,就是關海波的辦公桌,他的筆記本,簽字筆架,五色的資料夾一字排開,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標籤…… 這些冷靜的,沒有情感的東西提醒著她,幫助她恢復記憶——終於,她明白了過來! 方好赧然發出「呀——」的一聲低呼,驚慌失措間,下死勁推開他,朝著門外倉皇逃竄! 沒有提防的關海波僅僅微怔了一下,懷裡的兔子就已經逃得連影子都不見了,但他旋即輕笑起來。他知道,她跑不了多遠。 方好只顧低著頭橫衝直撞,突然聽到正前方傳來季傑的聲音,遠得像從天邊飄來,「嗨嗨,撞了,撞了啊!」 方好這才刹住了慌亂的腳步,仰起臉來,季傑睜大眼睛瞪著她,「小陳,什麼事想不開,搞得要撞牆?又挨訓了?瞧你這臉,怎麼跟在水裡煮過似的——哎,你跑什麼呀!」 方好差點就絆倒在路上! 季傑是去找關海波談一個棘手問題的,豈料關海波由始至終心情都不錯,時不時地抿起唇,若有所思地微笑,令季傑摸不著頭腦。 少頃,他明白過來,不免在心裡同情起方好來,想必她今天被訓慘了,瞧老闆這副爽歪歪的樣子就知道了。 可憐小姑娘出門的時候,羞憤得頭都恨不能藏到胳肢窩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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