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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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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喜歡了,謝謝你,子昊。" "謝什麼,來,試一個。"他從口袋裡拿出準備好的一片宣紙,展開平鋪在餐桌上,又拿出朱砂放在旁邊。 詩怡小心翼翼地拿著圖章,蘸好朱砂,在宣紙上重重一按。 詩怡慢慢地提起圖章,只見"許詩怡印"四個穩重圓熟的篆字,紅豔豔地凝在紙上,簡直像是一刀一刀地刻在了紙的肌膚上。 "好美呀!"詩怡叫了起來,"我一定要好好珍藏。"說著細心地將圖章收放在錦盒裡,然後望著他說:"好了,該給我說說你這一圈兒的收穫了,見識不少吧!" 林子昊先是猶豫,然後簡短扼要地說了一下美國和中國的情況,他講了美國科技的先進和中國經濟的發展,其間,加了一些小故事和笑話,詩怡聽後高興得手舞足蹈。 吃完了午餐,他們又坐到外面叫了咖啡。林子昊抽著煙,詩怡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欣賞那一枚玉石圖章,只見那透明的青石上遊移著縷縷紅絲,如潔白肌膚上浮現的條條血痕,不似一般玉石的溫潤,倒有杜鵑啼血般的淒豔清冷。 他的心一陣緊縮,心想,生活在如今這個世態炎涼、擁擠嘈雜的世界裡,難得有這樣一個絕頂智慧、心有靈犀的懂你的女人! 詩怡突然抬頭,神情詫異:"看什麼呢?" "看你呀!" "看我幹嗎?"她的大眼睛瞪著他。 林子昊無語,他不自覺地搖著頭,仿佛就著澀澀的苦味,無奈地看到心靈峭壁上慢慢流淌的滴滴悔恨。 "你今天怎麼了?"詩怡的臉上有疑惑,有溫柔,還有體貼。 "詩怡……"他支吾著。 "嗯?" "詩怡,我,我結婚了。" "結婚?你在開玩笑吧?就出去這麼幾天……" "真的,我在北京結婚了。" 林子昊低下頭,不願意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他知道那幽幽歡顏,曾多少次回首凝眸,縱有千言萬語,也欲寄無從。 沉默許久,"給我一支煙。"詩怡猛然說道。 當林子昊抽出一支香煙遞給她的時候,他看到她的眼眶裡滿含著淚水,他知道她在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好像在艱難地往肚裡咽。 "好吧!祝福你!"詩怡把手裡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裡,看著他,強顏歡笑地說道。 林子昊沒有回應她,只是狠狠地抽煙。那鮮活的記憶是揮不去的悲歎,那念念切切的真情成了寸寸惆悵。兩個人的煙火,不一樣的落寞,眼與眼的相守,填滿他的胸口。 沉默,就像這南洋的雨,看著是晴朗,不過是悵惘。幾度煙雨迷離的等候,多少個明明滅滅的瞬間,錯過了相愛的機緣,不過是一次花季的聚會,綻放之後難逃落敗的結局。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小雪這幾天一直在找你。"詩怡振作了一下,說道。 "找我?"他問。 "是啊,我告訴她你還沒有回來,說你的手機在北京丟了。" "哦。" "看來她很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詩怡眉頭輕蹙,很擔心的樣子。 林子昊愣了一下,仰頭望了一眼天空,天又變得陰沉起來,看來又要下雨了。 2 平靜的日子,可是他的內心卻不能平靜,一想起詩怡告訴他小雪在找他的事,他就感到不安。他下午曾幾次打小雪的電話,但每次到按電話號碼最後一個數字時,他就停止了。他瞭解小雪,她的小姐脾氣太重,耍起性子來蠻不講理。因為他不能跟她去約會,他不能辜負王麗,但她究竟那麼急著找他又是為什麼呢?越想越心情煩躁。 他記得王麗在北京時曾對他說過,耶穌說:"你們誰沒有罪,就用石頭處死她。"人為什麼不能寬容呢?當時他的淚水淌在她的脖子裡,她的心也被漸漸融化。她愛他,她依然懦弱地愛著他,即使他背叛過她。她寧可相信,他是酒後亂性,她知道愛有時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一天開始了,林子昊上午在公司裡開了整整半天的經理級會議,下午部門裡討論新的項目計畫,忙碌的工作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詩怡已提升為部門副經理,有些工作都由她負責去做,這樣也減輕了他的負擔。 討論結束,當他剛回到辦公桌的位子上,桌子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接聽。 "哥,你回來了。"聲音很小,虛弱、飄忽,話語也模糊不清,顯得有氣無力。但他一聽就知道是小雪。 "你怎麼了?"他急忙問道。 "我恐怕要不行了。"小雪說話中喘著氣,艱難費力的樣子。 "你在哪兒?"他緊接著問她。 "在……在……在家。"她吃力地回答,似乎就要堅持不住了。 "好,我馬上就來,你等我。"他擱下電話,跟詩怡交代了一句:"我有急事,出去一下。"便下樓,開車向富蘭克路飛快地駛去。 一路風馳電掣,林子昊趕到小雪家的門前。 他從車裡跑了出來,按了她家的門鈴。小雪開了門,他進屋,還沒等身後的門關上,小雪就撲在了他的懷裡。她死死地抱著他,眼淚在嘩嘩流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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