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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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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林慧珍和杜桂芝是多年的老戰友,而且在北京也很少碰面,長時間不見,偶爾見到都顯得特別親切,總有說不完的話。林子昊也插不上話,所以跟她們打了招呼之後,就下樓到外面抽煙去了。 冬日的午後,天色逐漸變得陰鬱沉寂,來醫院的路上還有燦爛的陽光,現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視野裡滿是濃重的鉛灰色。密密的雪意藏在空氣中,像噙滿淚水的傷心少女,隨時會奪眶而出。 林子昊悠閒地吸嘬著手上的香煙,努力驅散不斷襲上心頭的冷清和寂寥。他又想起王麗,想起在新加坡的那段歲月。 林子昊好像有些在意王麗的出現,恍惚感到她的存在,過去她打著赤腳在房間裡飄來飄去的蹤影和那溫暖的笑容似乎又在腦海中顯現。 原來,走進一個人的心裡其實很簡單,只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上,相互理解、相互體諒,一切終將雲開霧散。在愛的世界裡,最重要的也許就是寬容和理解吧。 3 清晨,一陣電話鈴聲把林子昊驚醒。他從被窩裡伸出手臂拿起床邊桌子上的電話。 "還睡啊?"林子昊還沒有回應,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誰呀?"林子昊還似醒非醒。 "你大姐!" "哦,平兒。哎,我這次在美國見到肖亞東,我看,他人挺好的,不像你說的那樣,你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了?" "你呀,是太順了。別看你玩女孩子總是得心應手,那是因為你條件優越和運氣好,但是其中的狡詐和醜陋你未必都知道。" "有什麼狡詐和醜陋?我還真不知道。" "像你這樣的男人,容易招女孩子的喜歡,但是也很容易被男孩子嫉妒。等到你吃虧的時候,你恐怕哭都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 "行了,電話裡不跟你多說了,見面再談,下午我來接你。" "接……"鐘如萍沒等林子昊說話就把電話掛了。林子昊手裡拿著電話,愣了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昊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起身,想著平兒在電話裡說的話,林子昊直搖頭,女人啊,真弄不懂。 陽光穿過窗簾輕柔地射了進來,大雪靜靜地下了一夜,仿佛覆蓋在了林子昊的心上,把所有的情感全浸濕了,分分明明看到英子那慍怒的面容,感覺夢中平兒將他抱緊,一切還印在腦海裡,睜開眼卻都變得模糊不清。 林子昊望著窗外,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照著,天空中的雲朵自在地飄過,鳥雀也靈巧地滑過空中,總以為人是最自由的生物,有手有腳有思想,卻不知,人活著最不自由。 一陣陣隱隱的痛襲上心來,逐漸地絞緊,林子昊閉上眼,無力地把頭靠上窗沿。有人說:戀愛談得愈長,結婚的可能性就愈低,所以有時候戀愛的長度與結婚的可能性成反比。或許是因為喜新厭舊是人的天性,日子久了,會結婚但不是為了愛情,而是責任感的驅使。這時才慢慢發現,當時的那一段感情其實不是不愛,只是時間太久了,太長了,把愛情給磨掉了。 下午,平兒果然來到林子昊家,邀請他到她家去。 大街上依舊車水馬龍,街道兩旁還堆著雪。路上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步履悠閒。嘈雜的人聲和車聲交替衝擊著林子昊的耳膜。放眼望去,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機器轟鳴。城市的天空越來越狹小,看不見飛鳥的痕跡。 "冷嗎?"鐘如萍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不由分說地放在林子昊的手上,林子昊沒有拒絕,反過來握著她的手,柔柔的,白白的,很細膩,很溫暖。 鐘如萍一個人住在天通苑,是一套兩居室的出租房,離市區很遠。林子昊默默地看著車窗外交疊的樓群,想著英子的事兒。 "北京的變化不小吧,你看這兒全變成樓房了。"平兒側臉望了林子昊一眼,說道。 "哦。"林子昊簡短地敷衍,他漫無目的地搖開車窗,寒風帶來塵土的氣味,似乎整座城市都在蓋房子,高聳的吊車隨處可見。 "怎麼?你不舒服?" 林子昊慌亂地掩飾:"沒有,有點冷。"急忙又關上車窗,幸好她專注于前方的路面,沒有察覺。 車子拐進一片住宅區。 "到了,就是這兒。"平兒歪著頭微笑著說道。 "嗯,環境還行。"林子昊沒看她。 林子昊跟在鐘如萍後面,進了她在天通苑的房子,房間的基色是淡淡的玫瑰色,落地窗簾,精緻的美式傢俱,閃著隱晦光芒的銅質把手。 "到家了。"平兒走進臥室拉開窗簾,將一扇窗打開,讓白色窗幔依然垂著,傢俱上的防塵布和粉色床罩被她收進寬大的壁櫥。 她把回家路上買的大束百合仔細地插進精緻的玻璃花瓶,灌了些水在瓶裡,又灑了些在花瓣上,那些百合頓時生機盎然地在轉角梳粧檯上綻放。她又到客廳裡拔掉了電話插頭,拿了瓶礦泉水放在床頭櫃上。 林子昊耐心地等著,看著她來來去去地忙碌並從口袋裡掏出香煙。 林子昊發現牆上掛著畫,畫中的山水很大氣,花鳥充滿生趣,題字更是筆力遒勁,看來畫家頗有功力。 站了很久,直到第六感讓他不經意地往旁邊轉過視線,恍恍惚惚接觸到的是一雙黑亮深沉的女人的眼睛。好深邃的眼睛!林子昊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不禁呆住,然後周圍的一切似乎在這一瞬靜止了。打破這靜止的是一個驚喜的聲音:"子昊!我想死你了!"鐘如萍深深地把林子昊擁在懷裡。 鐘如萍在林子昊的眼裡,真的是很特別,很風情,她外表看似端莊優雅,但心裡卻奔放不羈,骨子裡又很有自己的分寸感,有所為,有所不為,實際上就是典型的現代女性的性格。 擁著她,林子昊頓然感到一陣溫暖,這時她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高興得像個撒歡的小妹妹。 "有的人喜歡我卻不懂得欣賞我,有的人欣賞我卻不真正理解我,有的人可能既不懂得欣賞我也不理解我,而有的人卻既理解我又欣賞我還特別喜歡我。子昊,但願你是最後一種哦!"她在林子昊的懷裡叨念著。 "天!我暈!"林子昊簡直被她的繞口令給繞暈了!他尷尬地把她推開,走到沙發附近,想打開電視看。 鐘如萍愣了一會兒,然後也過來坐在林子昊的身邊,說:"你是我在這兒接待的第三個男人。" "啊?"林子昊驚詫,盯著她看。 "驚訝吧?"鐘如萍向林子昊詭異地一笑。 "誰是第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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