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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第七章 機關紅綠燈 　　1 　　餘波懶洋洋地在辦公室翻看報紙。青玲來了。 　　"餘波，這一段在忙什麼？老不見你的人影。" 　　"瞎轉悠。"餘波有些無奈地說。 　　"餘波，我要走了。"青玲說這話時，竟有些傷感。 　　"你要去哪兒？" 　　"德國。" 　　"什麼？" 　　餘波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是真的。張副司長進了局子，老廳長又死了，他那個小兒科的自作聰明讓何葵把他排出局外，文主編又徹底斷了他的路，一夜之間所有的夢都破滅。餘波現在懶散得只剩下他和睛紅的那點風花雪月的故事。他的人際學和面具學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不了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路往哪兒走，每天死寂般地等待著日子從指尖流過。葉晶瑩這一段也總是忙忙碌碌，餘波不知道她又在折騰什麼。餘波想起她，就有一種不寒而顫之感，這個女人，餘波恐怕一輩子也讀不懂，猜不透，玩不起。餘波對她剛剛升起的那些好感，一下子都沒了，他甚至把他的錯誤歸結在葉晶瑩身上。他琢磨著，這個女人又在他的身上下套兒讓他鑽，可是餘波卻猜不透，葉晶瑩又會下一個什麼樣的套兒？餘波理不出自己的思緒，有些很感傷地問青玲："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儘管青玲的回答很簡捷，可是餘波卻聽到了一份傷感。 　　"這麼快，你到德國做什麼呢？"餘波又接著問。 　　"嫁人。"青玲同樣回答得照樣很簡捷。 　　"嫁人？"餘波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盯著青玲。"餘波，我真的是嫁人。女人遲早要嫁人，我已經厭倦了機關的這種生活，每月悠閒的背後，充滿了陰險的晦氣，我也不例外，努力地想混個一官半職，讓葉晶瑩看看，我青玲不比她差。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永遠也比不過葉晶瑩。那天，葉晶瑩罵你的話，我全聽見了。她罵你，也把我給罵醒了。是的，我的確早從玻璃門葉中發現了葉晶瑩和何頭那醜惡的一幕，而且她倆的關係，我早有所聞，但是我沒有想到在公共場所，他們也會這樣做，而且葉晶瑩已經牢牢地控制了你，就憑這一點，她就不簡單。我想來想去，還是走的好。餘波，好自為之，祝你好運。" 　　青玲是真誠的，她就要走了，對這個工作過好幾年的機關大院，她還是很有感情的。平時儘管抱怨過許多，真的有一天要走了，卻有一種千絲萬縷般的依戀割捨不掉。人往往就是如此矛盾。 　　"青玲，我實在不知道你要走。我……我應該給你送個禮物，留個紀念，可是現在……" 　　"別，餘波，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我是專程來同你告別的。" 　　"青玲。"餘波充滿感情地叫青玲的名字，後面的話，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做了幾年的同事，在離別的時候，心裡總有一股說不清的依戀感，這種感覺總在人去樓空時才體驗到一塊相處時的珍貴。 　　"青玲，保重。"餘波伸手同青玲握了一下，那種既將失去的友誼突然間變得神聖高大。 　　"青玲，想家時就給我們寫信，我會在這兒永遠為你留一個位置。你走了，我會更孤單，有時候我們可以在一塊談談心，說說工作和生活。青玲，現在我發覺自己突然什麼也不是，真的好羡慕你，想走就走，而且走得那麼乾淨徹底。"餘波很真誠對青玲說著。 　　"餘波，其實，陳亦挺不錯的。"青玲莫明奇妙地對餘波說起了陳亦。餘波正想問青玲時，葉晶瑩來了。餘波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青玲也不好再說什麼，折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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