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喜歡你(118)_意闌

一一八

　　立夏點點頭，"小喬你也知道的，綜合醫院的口腔科病房本來就缺乏病源，疑難病症病人都跑到口腔醫院去了，病人不多也很正常。可是不知道我們主任哪根筋搭錯了，又跑到我們那裡發脾氣。殷大夫剛才氣得要撂挑子不幹，說他可不待在病房了，又苦又累又沒錢，還老得挨駡，誰願意來誰來！主任這才放過我們。"

　　小喬吐吐舌頭，"你們楊主任的脾氣的確火暴，我就從來沒見她笑過，反正我怕她，和武則天似的。還是我們科的金主任好。"

　　林立夏趕緊噓了一聲，"小聲點兒，我們主任最聽不得別人拿她和你們金主任比較。"

　　口腔科的楊主任和耳鼻喉科的金主任都是女性，據說還是從同一所大學畢業的，年齡相差無幾，現在都被醫院領導委以重任，分管各自寇里的日常工作，所以總被手下的大夫們有意無意地放在一起比較。小喬和林立夏目前都是最低級的住院醫師，上面還有主治醫師領導著，凡事都得多請示多彙報。小喬的上級是和藹可親的老張，而林立夏的上級則是桀驁不馴的殷大夫。

　　丁威被小喬和林立夏的嘰嘰歪歪搞得有些崩潰，牙齒的不適更讓她心煩意亂，於是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醫生不都應該救死扶傷嗎？怎麼還有那麼多的歪門邪道？"

　　林立夏狠狠地看了小喬一眼，小喬煞是心虛，只能接住了林立夏的眼神。

　　口腔科門診和病房不同，不管是外面的候診室還是裡面的診室，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滿為患。林立夏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空當，安排丁威躺在剛空出來的牙椅上，給她做檢查，結果她牙疼只是因為智齒無法完全萌出，所以患牙冠周炎了。

　　林立夏乾淨俐落地對發炎部分進行冠周上藥，一邊嘴也沒閑著，"小喬，你昨晚到底看了幾個病人？"

　　小喬笑著罵道："你後來睡得像豬一樣，當然不知道我下去了幾趟。我昨晚還行，十二點以後就下去了三趟，而且都很簡單，一個是鼻子出血，兩個是拔魚刺。我就不明白了，晚飯時間都是六七點，這紮了魚刺也不馬上來，非要等到半夜才會想起來看急診！你呢？昨晚清閒，今天也不下夜班，不忙吧？"

　　林立夏搖搖頭，"今天不忙，不過明天可就慘了。病房不是收了一個我們口腔科的病人嗎？一個離休老頭，病理切片結果出來是舌癌，而且頜下淋巴結有轉移，得做擴大切除和淋巴清掃。本來這個手術是楊主任做，只是老頭的兒子頗有些來路，請來了口腔醫院的外科主任主刀，楊主任都淪為一助了，我們當然也只有鞍前馬後侍候的份兒。你呢？明天有手術嗎？"

　　小喬來了點兒興趣，"我明天有手術，不過手術很簡單，只是扁桃體的摘除。老張現在還不肯讓我獨立做，他說讓我多觀摩觀摩。"

　　丁威捂著腮幫子從牙椅上爬起來，插話道："我回去以後還會疼嗎？"

　　林立夏不置可否，"那可不一定，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炎症不可能一下子就消掉。你還是早點兒把這顆智齒拔掉比較好。"

　　丁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這個還是等一等再說吧。"

　　林立夏表情嚴肅、一絲不苟地說："當然得等等再說，現在腫著呢，拔牙說不定會引起炎症擴散。小喬，你給她找點兒消炎藥，最好是厭氧類的抗菌素。"

　　小喬帶著丁威去宿舍裡拿自己備存的消炎藥，說是宿舍，其實不過是有一張可供睡覺的床，方便住院醫師們下夜班休息。還好，大傢伙兒湊錢買了電視和錄影機，所以可以在宿舍裡看看電視解悶。

　　丁威脫下紅色大衣，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自認為比較乾淨的角落。小喬給丁威倒了一杯水，"你現在在報社實習得怎麼樣？"

　　丁威目前是研究生最後一年，找了家報社進行畢業實習。

　　丁威煩躁地搖搖頭，"不怎麼樣。我實習的這家單位，主編是剛剛留學回來的海歸，不把我們實習生當回事，總讓我們跟娛樂板塊最沒勁的花邊新聞。"

　　小喬笑了，"這有什麼不好？我就愛看得很。"

　　丁威俏生生的臉蛋看起來還是不高興，"我和你又不一樣。我覺得這些新聞最沒有營養。不過算了，現在先忍一忍，爭取畢業後能留在那家報社，至少這是留在北京的一個好機會。"旋即看了看小喬，半是羡慕半是挖苦她，"我又不像你，畢業找工作不用自己操心。"

　　小喬不是傻子，聽得出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只能轉移話題，問點兒別的："趙爽呢？他怎麼樣？美國加州的太陽不錯吧？"

　　丁威的臉一直沉著，始終沒有放晴，"別提他了，已經一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了。今年耶誕節他們就算放假，我看他也夠嗆回國的，還得打工掙學費呢！"

　　生活真是艱難，誰也不容易。

　　送走了丁威，小喬已經毫無睡意，決定好好看看林立夏借來的那盤錄影帶--《本能》。故事還真是吸引人，莎朗·斯通的風情萬種，我等閒人是萬萬學不來的。等看到讓立夏狐疑的那一段，小喬躺在床上樂了。

　　可是折騰了一個晚上，畢竟還是有些體力不支，聽著好聽的原聲英文，小喬沒看到結尾就歪在床上睡著了，直到被林立夏砸門的聲音驚醒。小喬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林立夏氣哼哼地一屁股坐在床上，質問道："你還說丁威是你的發小兒，她怎麼那麼不招人待見？不會說話就別說，我又不會拿她當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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