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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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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上學期,學校給我們的第一個下馬威自然是軍訓。因為我的老朋友都是大一接受的軍訓,所以我早就接到了無數的軍訓照片,不論男生女生,穿上軍裝都是英姿颯爽、玉樹臨風,我已然豔羨了許久,幻想著自己也有這樣豪氣沖天的時刻。 這一天雖然迅速來臨,卻完全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正規,教官、學員稱兄道弟,沆瀣一氣,負責訓練我們班的兩名軍官,一名是正排長,一名是副排長,在混熟之後通通被我們戲稱為"大排"和"小排",兩個上海菜名。 所有參加過軍訓的人都知道,大學生的軍訓相對比較輕鬆,不外乎就是佇列訓練、走正步、緊急集合、打靶、拉歌等。 九月,上海的太陽依然毒辣,所以在烈日底下的我們全都曬成了黑炭,宛若現代版的包青天。白天的軍訓本就鬆鬆垮垮的,至於晚上的緊急集合,完全就是一出鬧劇。 那天晚上,我們一如既往地玩鬧著,所以熄燈以後仍然有些亢奮,還躺在床上講些不著邊際的話。模糊之中,好像剛睡著,突然,我被一陣尖厲的號角聲驚醒了,大胖、小胖也都一躍而起。黑燈瞎火中我把被子掄成一團,貌似豆腐乾的變異,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就往樓下沖。 宿舍的樓道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臉盆架,仿佛設置了無數的障礙,就在人潮洶湧中,我不但被推推搡搡的同學擠到地上,把腳崴了,還被某些沒天良的同學踩了幾腳。當我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來時,發現殘廢了不說,腳上的一隻鞋居然也消失得無影蹤。 小胖和大胖幫我在樓道裡尋找著,摸來摸去,終於在某位同學的臉盆裡找到了這個開小差的傢伙。我自然是以無比丟臉的姿勢,被她倆架著去了操場,而更丟臉的是,全年級的同學都齊刷刷地站在那裡向我們行注目禮。可能是操場上的光線太暗,我看不清韓宇的眼神。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心中一陣冷笑,然後會內心暗自道:"哼,老天爺都出來懲罰你了!" 唯一令我感激的是教官並沒有說什麼,直接又讓我最最親愛的室友們把我架回去了,而且,接下來幾天的佇列訓練也就這樣免掉了。大胖和小胖還特地買了點心、水果,來我們寢室慰問我這個殘兵敗將,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唯一讓我有些心寒的,是韓宇同學連一個憐憫的眼神也不曾給過。不過,那時我並不在乎。 上大二了,我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並不完全是醜小鴨,也開始收情書,估計所有的女孩子都有過這樣既幸福又頭疼的經歷。情書的來源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和我一起奮戰過的中學同學,另一部分是大學同學的告白。其實對於中學同學的青睞,我比較理解,因為我是在中學理科班那種男多女少的環境下茁壯成長起來的,男生還沒來得及開闊眼界,所以我和風兒、小米都算稀有品種,有人給我寫情書是正常的。不過,對於大學同學的情書,我有些匪夷所思,難道他們不知道關於韓宇和我的緋聞?或者,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和韓宇已成了陌路? 軍訓結束時,適逢國慶日,我和大胖、小胖一起去了杭州,招待我們的是我爸的弟子們,我們住在浙大著名的"工"字形宿舍裡。我爸爸是我所讀中學的物理老師,自然是桃李滿天下。 淩晨五點,我們站在浙大校門前時,大胖對著巨大的鐵門哀歎道:"立夏,浙大太誇張了,還鎖門!"像我們這樣從外校趕來投奔朋友的還不是一個兩個,當有勇士開始攀爬並躍門而過時,我們自然不甘示弱地仿效了。 由於天色尚早,我們在校園裡流浪、彷徨,直到終於有人去買早飯了,才去敲了男生宿舍的大門。 我在杭州虎跑泉把錢包、身份證、學生證全部丟了,後來,我們在西湖旁邊騎著從浙大借來的、除了鈴鐺不響周身響得一塌糊塗而且沒有刹車的自行車,可憐的小胖把自己摔得鼻青臉腫……經過種種鬧劇之後,我們坐上了返滬的火車。 在我們出去遊玩期間,韓宇和廣播台的成員一起前往南京一個學校的廣播台做"學術交流",而且還認識了一個漂亮的新疆美眉,美眉居然還和韓宇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回到學校後,我們又開始上大課了。 那時,醫學院裡最有名的課程便是《生理》和《生化》,它們出名是因為它們太抽象了,導致很多人沒過,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師兄師姐都告誡我們,教這兩門課程的老師屬於殺人不眨眼、絕不手下留情的鐵面判官。 《生化》實在是一門令人頭疼的課程,那個可以讓人發瘋的三羧酸迴圈,什麼亂七八糟的糖類代謝、脂類代謝,簡直是不知所云。而生理學動不動就提到系統、器官、細胞和分子,這些名詞讓人除了沮喪就是鬱悶。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情願去實驗室上《寄生蟲》,也不願意聽這兩門課,至少前者還有許多實物標本和塗片讓我明白它們是真實存在的。 當我正在為《生理》和《生化》苦惱時,學校開展了轟轟烈烈的"金秋千字散文大賽"。那個比賽盛況空前,許多人蠢蠢欲動,像我這樣半吊子的,也躍躍欲試地想了一個題目,煞有介事地寫了一大堆交了上去。 再後來,評選結果出來,我也攀上了一個三等獎。老師卻交給我們一個更嚴峻的任務--讓我們自己把文章抄到"大字報"上,並在下方貼上本人照片,這些"大字報"要通通貼在食堂門前的佈告欄上,進行公示展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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