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46)_恨安妮

四十六

　　八

　　（柳如煙）

　　想像中生活也許就是這樣，去尋找，然後遺失，然後繼續尋找。我想著，也許這一次並不能找到徹，但是我並不因為盲目感到沮喪，我希望得到的是旅行的收穫。僅僅如此。

　　大學畢業之後，我成了一名職業的廣告傳媒策劃。並且自己兼職做服裝設計。後來，我成為了一個還算小有知名度的服裝設計師。

　　我是在二十七歲的時候認識百成的。那是2003年的夏天。

　　那時候，我剛剛在設計領域取得一點成績，也剛剛才開始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孤獨和寂寞了這麼久。

　　在和樸離分手後，我曾有過幾段戀情，但都是很快消失，可能是因為別人適應不了我的脾氣，也可能是因為我不能適應別人的糾纏。我還是喜歡和習慣自己一個人，似乎一個人的生活更自由一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住想住的地方，即使是孤單的夜晚找不到可以講電話的人，我也覺得沒什麼不好。因為我有夢，在夢裡，我還是時常能看到那個少年，秦小寶。

　　當然還有另一個人，那是我的老師，一個給予我生活很多啟示的人，那個人，他的名字叫徹。

　　我二十七歲之前的生活都在尋找秦小寶。但是我二十七歲之後的的生活似乎都是在尋找徹。

　　那天夜晚因為處理手頭的設計工作，我到很晚才睡覺。喝咖啡，還吃了一片藥。很不容易才睡著。

　　在夢裡，我看到一匹飛翔的馬，它的翅膀是藍色的。我看到一片花的海洋，還看見一個赤著腳的男子，他穿灰色布衣，仿佛從一部線裝書裡走下來的儒生，看不到清晰的模樣，只覺得溫和。那種溫和仿佛在一直在身邊，沒有散失過。

　　夢裡沒有我自己。只好象用一雙眼睛看那男子走向那匹馬，然後影子慢慢消失。然後我就醒了。

　　我不能說清楚那個被我夢到男子是誰，似乎是秦小寶，但似乎又是徹。

　　這是個不太暖和的早晨，我還沒起來，英若就來敲門，她敲門的聲音可真是夠吵的，我穿睡衣去給她開門。

　　英若給我買了早餐，豆漿和油條。她進門帶進來早上的一股新鮮空氣，微有點涼，夾帶著她身上的香水氣味。英若很少會用香水。於是我笑笑，問："鬼丫頭，幹什麼還擦香水，是去和誰約會嗎，起這麼早？"

　　"不是，是去接百成。"英若張大眼睛盯著我，笑，問："如煙，你和不和我一起去？"

　　我又懶惰躺在床上，說："我跟他又不曾見過面，去做什麼？再說他是你青梅竹馬的朋友，我才不去當電燈泡。"

　　"如煙。"英若又走到床前來拉我手臂，她說，"我們是青梅竹馬啊，可是我們又不是互相喜歡，我想把他介紹給你，真的，他是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我笑說："不要。"

　　"為什麼啊？"英若很不解的問："你就要這麼過下去嗎，你知道不知道你應該去結識新的人和新的朋友？你怎麼知道不會有好的開始呢，難道你還在想著那個叫徹的人？你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即使他回來，你們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我的老師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她問我。

　　"是的。"我說。

　　"但願是這樣。"她說，"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執意要尋找和等待他呢？"

　　我不說話，就靜靜看著英若，一直安靜地聽她絮絮叨叨地說完。英若望著我的眼睛，她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知道你也不想聽，說再多也沒用。"

　　"對不起。"我撫摩著英若的頭髮，我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英若笑了，說，"你吃早餐吧。我自己去接百成，他快到了。"

　　"好的。"我說，"有機會我請你們倆吃飯。"

　　似乎我還是微微的妥協了。

　　英若開心的蹦了起來，叫著："說定了啊，可不許反悔，要知道我在百成面前總是提起你，他也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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