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16)_恨安妮

十六

　　我更堅決，我說："可是媽媽，不管您答應不答應，我只喜歡她一個。"

　　我不理會媽媽的氣惱與阻攔，飛快地奪門而出。

　　在街上我終於追到九兒，我試圖去拉她的手臂，但她甩開我。她一句話也不說，臉色沉悶。我只好道歉說，"對不起。"

　　她還是不理我，逕自朝前走。

　　"我知道你不開心，九兒，對不起。"我又說。

　　她終於停下來，冷冷地說："為什麼說對不起呢？侮辱我的是你母親，不是嗎？又不是你。"

　　我握著她的肩，說，"我知道你很委屈，也許，母親她只是無心傷害到你，並不是存心要侮辱你的，所以，你不要太在意。"

　　"我很在意。"她說。

　　我試圖安慰她："乖，九兒，別這麼小氣好不好，我們的感情應該經的起考驗的，對不對？你不要這樣。"

　　"我哪樣兒了？"她生氣地說，"我就是小氣，你一直都認為我小氣又不講道理的，不是嗎？"

　　"我從沒那樣想過，"我為自己辯解說，"你委屈也不能冤枉我啊，我什麼時候那樣想過你？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道理？"

　　她聽到這裡頓時氣惱又憤怒，她大聲地喊著："我就是這樣！我叛逆，沒教養，又不講道理，你早該認清楚了，我就是你媽媽口中的鄉下野丫頭，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我也有些生氣了："九兒，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不喜歡你這樣。"

　　"我一向都是這樣，沒有誰非要你喜歡。"她固執地說。

　　"你非要賭氣和我吵架嗎？"我問著。

　　她冷冷地看著我，眼神裡陌生的讓我心生涼意。她說，"怎麼，討厭我了，是不是，是吧，那好啊，那就分手吧。"

　　我震驚的一下子呆住了，我沒想到她能這麼決絕，我緊張地問她："你，你說什麼？"

　　"我說分手。"她冷冰冰地不帶一點表情，她的眼睛眨也不眨，態度生疏而僵硬。一點也不像我一向鍾愛的那個令我溫暖的女孩。

　　"你確定你說的是分手？你想好了？你是認真的？"我問她。

　　"是的。"她仍僵硬地說："我想好了，我們的確是不適合在一起，所以，我們分手吧。"

　　她說得麼認真，這樣的她令我感到陌生和難受，不得不承認，那時的她觸碰了我的不耐煩與憤怒，我咬咬牙，說，"那麼，好吧。"

　　然後我們各自轉過身，背道而馳。

　　那是個冬天，寒冷的風從身上一直吹到心裡。我沒有回頭，我強迫自己加快腳步。

　　風吹幹了我臉上的淚。那一年，我們都是二十歲。

　　在街道轉彎處我回頭看她，我想，如果她也和我一樣回一下頭，那麼我就去追她回來，向她道歉，不管她的態度如何。但是我一直看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她都沒有回一下頭，

　　很像她的作風。她如果要離開，是不會為誰輕易回頭的。

　　於是我只好難過地轉身。

　　這就是我年少的愛情。這就是，柳如煙。我心中和記憶中永遠的九兒，也是--我今生唯一愛過的人。

　　儘管愛情走了，可她還仍然在那裡，我的心裡，靈魂裡，她始終不肯走開，於是我也就始終得不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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