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14)_恨安妮

十四

　　其實我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固執而任性，她的一切我看著都覺得可愛，那麼自然，那麼真。她讓我年少的心第一次蕩漾起漣漪。我猜測著想，或許九兒也是不討厭我的。於是，我想把自己的愛戀表達出來。

　　我策劃著寫我人生的第一封情書。我有些忐忑，還有些害羞。晚上，我把房門關上，又滅了燈，因為怕被母親發現。我躲在被子裡，打著手電筒，但是拿著鋼筆的手卻有些顫抖。反復了好幾次，還是一個字也沒寫出來。結果，我爬出被子，一口氣喝了半杯涼茶，然後才又鑽進被子寫起來。

　　那封信很短，但是字跡工整又認真，我為此折騰了整整一個通宵。

　　我寫著："九兒：這是我第一次給女孩子寫信。我有些緊張。因為怕被母親發現，所以我躲在被子裡，用手電筒照著給你寫信，你可不要笑我的字寫得難看。九兒，這一天我想了很長時間，我覺得應該鼓起勇氣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想，我是喜歡你的，這是真的，希望你能明白我，也希望你不會生氣。九兒，如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那麼，明天下午籃球比賽的時候希望能見到你。"

　　署名上，我寫著："喜歡你的樸離。"

　　我寫完後把信箋折疊起來，放進一個淺綠色的信封裡。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一直不知道該找個什麼機會把信交給她，因為有心事，所以聽課時恍恍惚惚，回答問題的時候還出了錯。她感覺到了我的反常，問我："樸離，你今天是怎麼了啊，出什麼事了？"

　　我支支吾吾，"沒，沒什麼。"

　　她看到我的臉紅了，便伸手觸我的額頭，問："你臉怎麼這麼紅啊，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我忙著避開她的手，說，"沒事的，我沒事。"

　　"可你的樣子很緊張，要去醫院嗎？"

　　"不不。"我慌忙地搖頭，又一次說著，"我沒事，沒事。"

　　"真的沒事嗎？你看起來很不對勁。"

　　我搖搖手說，"不要胡亂猜測，我好好的啊，什麼事也沒有。"

　　就這樣，我一直尷尬地等到放學，看她收拾書包要走的時候，我忽然把信塞進她手裡，然後逃也似的轉身跑了，不理會她在身後的叫喊。

　　我沿著經常打籃球的那個操場一圈又一圈地跑著，風吹起了我白色的襯衫，我第一次感到，我過得是那麼快樂，年輕的生活是那麼好，那麼美，那麼真。

　　那天下午的球賽，我看見她坐在第一排。她對我微笑，和往常一樣，她喊著："樸離，加油！加油！"

　　我的心在那一刻喜悅得仿佛要跳出來了，那一瞬間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心情，我把這一切都發洩在籃球上。那天我發揮得特別好，所以我們那隊贏得很漂亮。我開心地繞著操場奔跑，跑到她面前的時候我停下來，流著汗對她笑，我說："九兒，謝謝你能來。"

　　她也笑，伸手撥了一下我的頭髮，對我說："傻瓜。"

　　我們戀愛了。在十八歲。那是多麼好的年紀。我們愛得那麼純真那麼美好，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們的愛情。因為我們還是那麼努力學習，並沒有因為戀愛而耽擱學習，所以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阻止我們的戀愛。

　　後來，我們考上了不同的大學，她去念了美術學院，我去念了自己喜歡的建築，我們不在同一個地方念書，但相反的是，我們沒有因此而疏遠，彼此之間反而更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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