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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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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香公主:「沒事了,你們下去準備吧。」 四個研香師點頭稱是急忙離開,阿魯台和王狄推門進來。鐵笛公主看了一眼王狄,獨自轉身向裡屋走去,王狄好像明白什麼,隨後跟了進去。 鐵笛公主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的王狄:「你想好怎麼對付林一若了嗎?」 「我來不是跟你說這些,我原想在黛妃壽宴之後,朱元璋出正陽門勸農的時候下手,後來…… 」 「你不是一直說先殺藍玉後殺朱元璋嗎?」 「我有一法可同時將二人殺死。」 鐵笛公主騰地站起身,興奮地說:「這是我哥哥的願望,說說看。」 王狄湊到她的近前:「西域有一種厲害的迷香叫作『罩天散』,如果在朝歌之上以拼香之名播散,會有很多人中毒,到時候……」 鐵笛公主的臉突然冷下來:「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讓天下人恥笑我們用這樣的手段迷殺朱元璋。如果我要殺他,定是憑我的武功。」 王狄想爭辯,鐵笛公主擺手制止:「你不是一個怕死的人,身為武士和刺客,應該知道靠什麼贏得蒙古人的尊重。」王狄沉吟片刻道:「那好吧。」說完轉身走出屋子。 王狄出了驛館,四個研香師也隨後出門,王狄為了掩人耳目從旁邊一堵牆後閃身出來,看了看四周無人,步法敏捷地向四人躍身而去。西域研香師們猛見有人橫身面前,驚恐地想喊,王狄已出手點了他們的穴道。王狄低聲對他們說:「不要害怕,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們。」四個西域研香師驚魂未定中頻頻點頭。 [3] ◆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四月十四 淩晨 我和蓮衣來到平時我搜香的楠溪邊。 我們在清晨的霞光中走著,溪水把朝霞化成點點幻影,風吹竹葉的聲響和小溪的歡笑融為一體。蓮衣始終拿著她母親給的那個小包袱,這使她的腳步有些不穩,每次我上前攙扶,蓮衣總是不謝也不拒,然後平靜地丟下我往前走去。 我實在忍不住,追上去站在蓮衣對面:「哎,你真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天才說了三句話。」 「覺得我很奇怪是嗎?」 「是啊,還有你母親,她為什麼憎恨香粉?她跟藍玉有仇嗎?」 「沒人能改變我母親,除非命運。」 「你們母女真是奇怪。」 「我也覺得你很奇怪,你說帶我到掬霞坊,可這裡不是。」 「我把你帶到這兒,是想讓你看一種很奇異的花,它的名字叫作紫金釵。因為它沾著露水的時候最香。」我說話的時候癡癡地看著蓮衣,「我喜歡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得感謝朝霞,是它給你的臉龐染了一抹紅暈,不再……不再那麼蒼白。」 「我也感激它,不過……不是因為你說的那句話。」 我笑了:「願洗耳恭聽。」 蓮衣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它讓我再一次明白,除了天上,人間沒有溫暖。」 「那是你的心裡沒有溫暖,你的心不願意接受溫暖,你沒有感覺到嗎?我就是上天派來給你帶來溫暖的人,一直到把你的心暖過來。」 蓮衣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彎腰從溪邊撿起一塊心形的石頭:「你能跟我出來,其實心底裡就是相信了我。除非你的心像這塊石頭,不,我這麼說是不對的,就算你的心是這塊石頭,我也要把它捂熱,天天捂著它,像女媧補天一樣,我不相信捂熱它比補天還難。」 蓮衣扭頭看著我:「你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我固執地說:「有,等它熱過來。」 蓮衣莞爾一笑。我真誠地說:「我要把它帶走,證明給你看。」說著,我把那塊石頭放進懷裡,把手捂在上面。 「公子,你還記得那場用花瓣做的雨嗎?」 這是她在笑過之後說的話,這句話讓我的心瞬間飄搖得四散紛飛。 [4] ◆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四月十四 下午 我正在研香台前為黛妃娘娘研香。蓮衣也在這個房間裡,我們之間只隔著一道紗帳。她正靠在我為她安排的臨時榻上小憩,從昨夜起她就跟著我奔波,此時真的很累了。 因為不是第一次為黛妃娘娘做香粉了,我已經知道黛妃對香品的品味與喜好,所以香很快就研好了,心便又不安分起來。 早晨與蓮衣在楠溪邊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就在朝霞漸漸淡去的時候,我帶著蓮衣找到了那朵還帶著露珠的紫金釵。不喜歡香味的蓮衣也被那奇異的香氣吸引了,我們一起恣意地嗅著、享受著……那一刻,我感到了幸福。 我記起了大家見到蓮衣時的奇怪的表情,還有父親那充滿不信任的眼神。 快正午的時候,我帶著蓮衣回到掬霞坊。我落落大方地向大家介紹說:「她是我的 朋友。因為家裡遇到了一些不好處理的緊急事情,要在掬霞坊暫住一些日子。」 父親顯然對我這種先斬後奏的做事態度極為不滿,但當著蓮衣這樣一個美麗柔弱的女子也不好發作,只好嚴厲地看著我說:「還不快去研香。黛妃娘娘已經派人來說,明天一早就要來取香粉。」 我正在研香台前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就聽得院外一聲長宣:「林一若接旨—」 我不大情願地起身來到門外,只見陸子厚帶著一隊官兵站在那裡。陸子厚見我出來,面露喜色:「皇上有旨,宣林一若明天上午帶著研香的器具進芳澤宮。」 我心中大為不解:「父親不是說黛妃娘娘要派人來取香粉嗎?還有為什麼要帶著研香的器具進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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