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美麗的女(57)_章元

五十七

　　6我和99第三次媾和。

　　我知道他在用這個方式發洩憤怒。

　　唐萌萌挽留老K，這讓他感到憤怒。他幻想此刻唐萌萌會和老K在房間裡做愛，他在幻想他們做愛的場面。那個把他看得比自己生命都重要、口口聲聲愛他愛到死去活來的女孩，在和另一個男人做愛！在那張本該由他來做、或者已經做過的床上做愛？！她會一樣地求歡、呻吟、迷醉嗎？還是她會更快樂？她的身體不是一直、並且永遠、理所應當地只屬於他的嗎？

　　他要被自己的想像力折磨瘋了。他把他身子底下的我當作唐萌萌，他認為這種方式是蹂躪、是侮辱、是懲罰。我——唐萌萌，應該感到痛苦、屈辱和悔恨。他不知道，他的這種憤怒，恰到好處地給我帶來了快感。而之前的他，有些太過平淡了。

　　如果生理上的需求，一定需要某些特殊的心理才能使之得到滿足。那麼，我歡迎。

　　我所有的丈夫，包括41個小時後將與我相識的第七任丈夫老杜，除了第一任丈夫矽膠之外，無不或直接或婉轉地問過我與其他丈夫的房事。我全都乖巧回答："你最棒！"這和演員表演之後需要掌聲鼓勵是一個道理，我的呻吟以及偽裝的高潮是對他們的最高嘉獎。很少有人會追問我："我哪裡棒？"床上是需要淫蕩和下流的，如果你一本正經地對比性器的長短、大小、粗細，做愛的時間、頻率、強度，這會讓男人害怕。所以每當我不幸地遇到這種問題時，我都會含糊地回答："有了你，我再也不想要別人。"這是實話，並不違心，我的丈夫一定會有某一方面勝過其他丈夫的——有了他，我一定會在一段時間內不想再要別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每個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回答感到滿意，至少不好意思繼續追問。當然，老杜是個例外。他是一個什麼都讓我"例外"的丈夫。

　　我們在幹什麼呢？做愛——這麼簡單？

　　99是愛唐萌萌的嗎？還是動物世界中最原始的規則在作祟？雄性渴望佔有更多的雌性，以便產下更多的屬於自己的後代。交配只是一個過程，或者手段，產下後代才是目的。那麼我算什麼呢？一個嶄新的子宮，還是額外的贈品或者補償？如果我為他"產下後代"，他會為我提供食物和保護嗎？

　　他在我身上耕耘，如此賣力。他的手臂肌肉畢現，異常性感。

　　我在做愛時很少張開眼睛，我害怕幻想會被無情的現實的擊碎。可是我看著99，目不轉睛，仿佛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99的臉，慢慢地被老K取代。我閉上眼睛，努力幻想，這是老K，這是老K……於是我笑了。99真的變成了老K。我的靈魂飛到體外，注視著老K與我的肉體交合。很美，很性感，也很淫蕩猥褻。

　　那個女人一副異常享受的模樣，非常陶醉，心滿意足。那個女人是我，我的大腦告訴我，我現在很快樂。

　　我終於和老K做愛了嗎？我終於這個讓我魂不守舍朝思暮想的男人做愛了嗎？我終於實現這個幾日來一直糾纏著我的幻想了嗎？

　　是的，有的時候女人和男人一樣，同樣把性理解為一種佔有、一種征服、一種臣服的標誌；或者說，那是一種深刻的體驗。再也沒有什麼比"進入"與"包容"更赤裸、更直接、更全面的佔有方式了。靈魂——誰他媽的要靈魂？！我們就要這具軀殼。還有什麼比軀殼更容易把握的？

　　是的，我對老K產生了欲望。

　　是的，你可以說我是一個放蕩的女人。

　　是的，你沒有猜錯，老K就是我在飛機上遇到的烏鴉。

　　這個地球真的很大，蜻蜓點水式的環游尚需80天，如果要仔細品味，那將需要多少時日呢？

　　這個地球真的很小，拐來繞去，大家都是一張床上的戰友，體液交融。

　　我愛慕著老K（烏鴉），唐萌萌愛慕著99；我把99當作老K（烏鴉）的代替品，唐萌萌把老K（烏鴉）當作99的代替品。我是不是應該和唐萌萌商量一下，進行互換？免得將彼此都送進不道德的偷情當中。

　　"你愛我嗎？"99忙裡偷閒，氣喘吁吁地問我。

　　我偷偷地睜開眼睛看他，他也是閉著眼睛的。

　　我閉上眼睛。"愛。"我說。

　　他的動作頻率突然變得更快、更有力，呼吸更加急促。

　　"你願意給我生一個孩子嗎？"他問。

　　"願意。"我說。

　　他果斷地把他的性器拔出來，將精液射到了外面。這是成年人的做法。他很聰明。他知道某些特定時刻所說的話，絕對是童話。而我們也是同樣聰明的，因為整個過程我們誰都沒有提過唐萌萌，儘管這一切似乎是為了她才進行的。

　　我們疲憊地躺在床上，沒有一絲動彈的力氣，我們甚至懶得清洗自己，以及說話。

　　"我想喝水。"我終於打破了沉默，"幫我拿一下好嗎？"

　　"好的。"

　　他爬了起來，沒有穿任何衣服，哪怕是一條內褲。我驚慌失措地看著他，羞於面對一個做愛過的裸體男人——那地方變得實在太渺小了。可我又實在想看他，因為我好奇。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哪個丈夫會這樣一絲不掛地走下床去，連老杜都不例外——他總是叫我這樣下床去幹這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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