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榭麗舍等你(45)_憂然

四十五

　　夏晴想要勸她，明知徒勞無功，還是開口了。陸憂璿打斷她，只是望著展望，眼神在夜色裡不甚分明。

　　「我只能送你回家，如此而已。」面對這樣的憂璿，展望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如水。

　　夏晴察覺到寒冷氣氛中升騰的怒火。憂璿攥緊拳頭，許久，她向路邊跑去，夏晴忙追上她，「憂璿，我們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陸憂璿甩開夏晴，咬緊嘴唇，嘴唇上白色的痕跡，幾乎被咬破。她的淚水滑下來，悲傷萬分，「你能讓他回心轉意嗎？你能讓展叔叔和我在一起嗎？你能嗎？」

　　夏晴被她十足的力道甩開，更為震驚的是陸憂璿一字一句的肯定，一切都仿佛被證實了，一切曾經的猜測都仿佛被這一句話證實了，是不是？

　　夏晴驚訝地回頭看向展望，展望依舊平靜地站在身後，眼神裡沒有半點兒波動，不知道要怎樣的事情才能令他動容。看著他的眼神，憂璿再一次崩潰。

　　憂璿轉身欲去，夏晴拉住她。她終於明白在車上，展望為什麼欲言又止，「憂璿，你……」略一猶豫，「他是你的展叔叔啊。」

　　像是被刺激到敏感的神經，陸憂璿諷刺地大笑，推開企圖拉住她的夏晴，「哈，夏晴，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是我展叔叔又怎麼樣？比我大十七歲又怎麼樣？我從小就只喜歡他，只想快點兒長大和他在一起，錯了嗎？如果是錯，你和爸爸，又是怎麼回事？」

　　寒風呼嘯，夏晴眼底一陣酸澀。

　　她的確沒有資格指責她，的確沒有立場說服她。是的，她與陸輝，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憂璿與展望。

　　「可是……你未成年。」

　　展望的平靜，總於波瀾處略顯突兀。他走上兩步，挺拔的身姿，冷靜的面容，好像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憂璿，你未成年，而夏晴成年了，你高中還沒有畢業，而夏晴是大學畢業，這就是區別。」

　　他的話近乎冷漠，低沉卻毫無感情，「一個高中生，有什麼資格說愛我？哼，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展望了，以為年輕漂亮就可以擁有一切嗎？一個高中生，成天沉迷于玩樂，屢教不改，心胸狹窄，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在我展望的視線之內。」

　　風乍起，撲打在陸憂璿震驚的臉上。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看著他冷酷無情的薄唇吐出毫無情感的一字一句。

　　他把自己說得這樣不堪，把自己這許多年來自以為珍重的愛說得一文不值。

　　忽然，她覺得很陌生。這樣的展叔叔，她從未見過。

　　「展叔叔……」

　　「你知道我是你展叔叔就好，小小年紀不好好上學，淨學一些不該學的！」

　　展望打斷陸憂璿，目光橫向夏晴。夏晴一怔，他一語雙關，眼神裡的鄙夷太過明顯，可是，他說的，都沒有錯。

　　夏晴偏過頭去，展望轉身道：「你送她回去。」

　　好像要切割開一切糾葛，他並不想送她們回家。

　　夏晴也理解，走到憂璿身邊，「先回家吧。」

　　陸憂璿麻木地站在當地，麻木地看著展望的背影，漸行漸遠。她幾乎機械地跟著夏晴上車，眼睛卻始終離不開紫藍山莊奢華的霓虹。

　　那些霓虹閃爍而孤單，在夜色下，堅持著瞬間的美麗，漸漸地，消失在遠處……

　　打擊太過沉重，令陸憂璿迷茫，她止不住掉下眼淚，仿佛失去了心智，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上去洗個澡，早點兒睡。」夏晴也不知要從何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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