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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項臨明顯不相信的表情。

  齊曈笑:「你想聽什麼回答?」

  「我想聽你說不是。」

  齊曈笑出了聲:「我是說了『不是』,可是你信了嗎?這很重要嗎?還是對你很重要?

  她的目光漸漸虛幻:「其實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認定自己的判斷,又何必多次一問。」

  「那就是事實了?」

  「隨你怎麼想。」齊曈準備離開:「像剛才吃飯時那樣的事,以後就不要再發生了,我不想引起大家的誤會。」

  項臨有些恍惚:「齊曈,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恨我的,躲著我,用對敵人一樣的方式和我說話,我們分手時不是說好了以後還做朋友,互相幫助的嗎……」

  齊曈無論說什麼,其實都是明擺的一個解釋:她餘情未了、後悔了……

  齊曈卻笑了,笑的明麗:「有一次吃大排檔,海參很好吃,我吃了很多,胃裡難過,還過敏哮喘,鬧到住院打點滴。之後有兩年,我再看見海參就自動遮罩掉它,幾乎成了本能。最近又能吃了,可是再也不會像從前那麼毫無節制不顧一切的吃。」

  項臨說:「我記得,那次是在上海,我送你去的醫院。」

  齊曈看看手機時間:「快到上班時間了。」

  「你先走吧,我再多呆一會兒。」

  齊曈剛要走,又被項臨喊住:「齊曈。」

  「什麼?」

  項臨猶豫:「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陸彬楊有些事情你不瞭解,最好不要多問。」

  齊曈等他繼續,項臨說:「比如林安雅,比如他脖子上那塊玉的來歷。」

  齊曈笑了:「這些啊,我都知道。」

  項臨喃喃的:「你都知道……」

  齊曈脫口而出就要說「謝謝」,想了想,忍住沒說,快步離開。

  她和彬楊的事情,就像蒙著黑布變魔術:蓋起來,神秘美好;揭開來只是四個字「不過如此」。還是讓周圍的人都看戲法吧,她有責任和義務替魔術師施展障眼法。

  何況,齊曈悲觀的想,這個「好」,目前僅限於閨房裡的溫情和生活中物質方面的互相幫助,她的言行舉止不敢有放肆和越界,彬楊的事情更輪不到她過問關心,他需要時自會告訴她。

  說來尋常夫妻之間每天相處也就是這些事情,可畢竟總是不一樣的。這就是不同、也是人心不足,齊曈想著想著忽然一驚:她,是不是在貪心的期待更多……

  圖書館後那片清幽的林蔭裡項臨還在。

  他問她為什麼帶他去那裡,齊曈是存了私心的——想試一試自己的心:和舊時人在舊時的佈景裡,聽聽自己的心是否依舊混亂不堪。

  她的心,這回,很靜,如止水。

  隨著齊曈有了車,陸彬楊接送的待遇宣告終結。公事私事、應酬交際,陸彬楊有忙不完的事,齊曈規規矩矩的按點回家,陪奶奶和婆婆聊天、喂魚、看電視。DIY的生活讓兩人拉開了距離。

  馨柳的夜生活精彩紛呈、項臨夜夜加班,齊曈與婆婆、奶奶的相處瞭解日漸融洽,有時也會開開玩笑說個笑話。

  馨柳一天喝了酒醉回來,王露看不慣:「沒分寸,成什麼樣子?你看齊曈什麼時候喝醉過?」

  馨柳偎在媽媽懷裡撒嬌:「我容易嗎?和一群男人在商場裡算計戰鬥。齊曈多命好啊,在家做闊太太少奶奶。媽你還這麼說我,你就不怕我傷心?」

  王露笑了:「好了好了,你不容易,你能幹,回去睡吧睡吧,齊曈,扶她上樓。」

  齊曈已經在扶著馨柳了,可馨柳晃晃悠悠的,齊曈一個人護不住,一個不留神,兩人同時摔倒。馨柳還好,本就搖搖晃晃重心低,另一邊是沙發,又被齊曈拉拽著,軟軟的扶著沙發倒在地毯上。齊曈只怕跌著馨柳,不顧一切的去拉拽她,額頭硬生生的磕在茶几上,當時血就流了出來。

  奶奶和王露同時驚呼,圍了上去要看,齊曈忍著疼,用力按住傷口,艱難的爬起來,指間的熱流是猩紅的血:「媽,奶奶,別著急別著急,沒事沒事,皮外傷。」

  她的鎮定讓兩位長輩踏實了許多,保姆忙乎乎的找來紗布和藥水,可在場的誰也不會包紮處理。齊曈疼得臉慘白,直抽冷氣,抓了藥棉和敷料壓在額頭先止血。

  王露忙給項臨打電話:「項臨,在哪兒?……在路上?快點回來,齊曈摔倒額頭上直流血,嚇死我了……」

  項臨是沖進家裡的,直奔齊曈,看看傷口,不至於縫針,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對著光:

  「來,看著我的眼睛,睜大眼。」

  四目相視,齊曈兩眼的瞳孔左右左右對稱,比例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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