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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此時的為安也沒有細想,這只能證明他們姑侄二人關係好,姑姑給侄女一件半件寶貝也是人之常情。站在一旁的韋樂一眼就看出這一老一少是什麼來頭,默默看著不插嘴,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最後為安和韋樂先結帳走人了,為安本想讓蘇母送她一件禮物,以此來拉近關係,但始終開不了口。聽說有些老人喜歡晚輩示弱。

  出來後韋樂就問方為安:「那女的是什麼人?」

  方為安不不假思索地說:「子建的表妹。」

  「表妹?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單純啊,會不會是你情敵?」

  「別人我還信,但那是子建舅舅的女兒。」

  「但願我多慮了。」

  方為安也是後來才知道莫曉彤是蘇槿彥的假表妹,莫家的養女,不存在任何的血緣關係。原本把她當做自己表妹看待的方為安,現在終於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脅來自哪裡。莫家和蘇家可謂門當戶對,當年蘇父蘇母也是聯姻,世家姻親。而蘇槿彥的舅母並未生育,外人揣測是莫家進不具生育能力。不過這也是外人的揣測,具體原因不得而知。莫曉彤成了他們的掌上明珠,也成了他們產業的唯一繼承人。

  這件事蘇槿彥從沒和他提過,是出自蘇母之口。在珠寶店偶遇之後的沒幾天,為安就被很客氣地請出去喝茶。蘇槿彥當然不知道這些。任為安是做足了準備,還是猶如當頭一棒。莫曉彤與蘇槿彥可謂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不說,教育背景,家庭背景相似,郎才女貌,般配至極。

  蘇母能成為蘇宅的女主人也非等閒之輩,有些話四兩撥千斤地帶過,點到即止。沒有拿出一張支票讓方為安走人,也沒有說「你一定要離開我兒子」之類的話,這讓方為安更難堪。顯然蘇母已經習慣了自己丈夫家外有家的生活,並且還想強加在自己兒子身上。

  蘇母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子建是個孝順的孩子,從小聰明懂事,所以深得爺爺喜歡,這你也知道。他的責任是鞏固蘇家的產業和地位,把蘇氏做強做大,叱吒商界,希望方小姐不要阻止才好。」

  通常電視劇演到這分上,女主角應該默默地離開,為了男主角的事業犧牲了自己的愛情。當然,我們的方為安小姐並不打算這麼做。她說過她不輕言放棄,除非蘇槿彥放手。

  當天方為安像往常一樣準備可口的飯菜,和蘇槿彥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給他剝橘子。其實兩人都不太吃橘子,不知為什麼吃橘子會成為習慣。去超市,方為安必買一袋橘子,兩人分著吃,也能在不知不覺中吃完。

  那晚方為安執意等蘇槿彥上床才肯睡。方為安從背後抱著蘇槿彥,臉貼在他的背上,輕輕地問:「子建,聽說莫曉彤不是你表妹?」

  蘇槿彥握著環在胸前的纖細白皙的雙手,仿佛在給予她力量,「舅舅的女兒當然是表妹,只是沒血緣關係。」

  方為安笑道:「純屬狡辯。」

  蘇槿彥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媽找你了?」

  為安無聲地點著頭,蘇槿彥感應到了。轉過身,雙手捧起她的小臉,床頭燈散著柔和的光暈。淡淡的眉下一雙攝人魂魄的鳳眼,每一次睡著時歆動的長睫都讓蘇槿彥心動不已,小巧的鼻翼,小時候刮過無數次。蘇槿彥濕潤的手指從她唇線上劃過,那裡珍藏著沁人的芬芳,蘇槿彥深深地吻上那兩瓣唇。誰說她不漂亮?

  「小安,你要記住,我是你的。」事後蘇槿彥在為安耳邊呼著熱氣,赤裸的肌膚貼著她的背。這樣的擁抱給人以安全。而此刻她更在乎他說的話。他說他是她的,整個人,從身到心。

  「我從不覬覦別人的財產,在我眼裡用婚姻去換錢財簡直是奇恥大辱。我會讓母親明白,我的學位不是白拿,也會讓她明白我絕不會用幸福去換我根本不屑的事。小安,給我一些時間,嗯?不需要很久。」

  為安點著頭,她還有什麼好委屈和埋怨的呢?蘇槿彥又在她耳邊輕笑,雙手撫上她的胸,「當務之急是要生個baby。」唇開始在她後背上流連,為安撥開他的魔掌,轉過身推開他,「沒結婚生什麼小孩,我才不要做未婚媽媽。」

  蘇槿彥摟過她在她腋下撓癢癢,「很吃虧?我也和你一樣要做未婚爸爸,到時候被笑話的是我。」

  方為安笑著想躲藏,掙脫不過,只好躺在那咯咯笑。一室旖旎。

  年後,方思婕出國了,她如願地考入了斯坦福大學。還未開學,先去美國加州親戚家暫住一段,適應環境。新年伊始,韋樂卻傳來不好的消息,卵巢長了腫瘤,以後生育也很成問題,準備做手術。韋樂說以前一直覺得二人世界好,現在得了這病才覺得沒孩子多遺憾。為安擔心之餘也只能寬慰她,「現在醫學發達,腫瘤切除了就沒什麼事,好好調養,生一對龍鳳胎。」

  所幸的是手術很順利,但復發幾率很高,而且不容易受孕。手術完那天方為安去看她,見她精神不錯也就放心。最要緊的是身體,養好了才能做打算。王司鵬倒是開明,他並非獨子,上面還有哥哥,也沒什麼思想負擔,笑嘻嘻地說:「丁克是一種潮流,沒孩子就沒孩子的過法。要是以後想要了,去領一個也不錯。中國人就是這毛病,太重視血緣。」

  從病房出來,在婦產科門口,為安碰到方紫星,兩人俱是一愣。為安打量著憔悴的方紫星,先開口:「你來醫院幹嘛?」

  方紫星披散著發,雙手插風衣口袋:「有些不舒服,來看看。你呢?」

  「韋樂住院,我來看她。你怎麼啦?」為安掃了一眼四周,「簡意軒怎麼沒一起來?」

  方紫星低著頭:「他有事沒來。」

  「你不會是有了吧?」為安低聲問。

  方紫星抬頭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你想哪去了。」

  「那就好,你臉色不好,多注意休息。」

  「謝謝。」

  雖然方紫星否認,憑女人的某種直覺,為安覺得她是懷孕了。這不挺好的嗎?簡意軒不願意登門拜訪,現在方紫星也有了足夠的理由和籌碼。如此想來,同為女人的方為安竟替曾與她有「奪夫」之仇的姐姐不值,男人不願意,這樣脅迫多悲涼,這是何必。

  那天為安沒忍住,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聊了些家常。方紫星的事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但沒有結論。據母親說方紫星每天按時上下班,沒有異常。興許是她多心了,這事也沒太放心上。

  生活依舊忙忙碌碌,那根白玉簪始終沒有機會送給蘇母。在為安的督促下,蘇槿彥有時也上山住一兩日,縱使熱戀期的男女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為安的性格不黏人,兩人忙各自的工作,生活圈子也大相徑庭,有充分的私人空間。但一旦關上門,就剩兩人時,卻永遠處於熱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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