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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在北原黨政官員的心目中,豐九如除了煙抽得特別凶外,幾乎再沒什麼不良嗜好。人們沒見他喝多過,沒聽說他有緋聞,他不愛釣魚、不愛打獵、不愛游泳、不愛登山、不愛搓麻將、也不愛晨練。娶媳婦、嫁女兒的婚宴他從不參加,開業慶典的酒宴他一概拒絕,就算是市委的某個常委給孩子辦喜事,小範圍地宴請他,他也最多喝二兩。有時候鮑曉軍來了,死纏硬磨地要他喝,他也三兩足矣。豐九如喝的最多的一次便是北苑大酒店開業慶典的那天,那天他確實喝多了,所以才有膽量把藍婷摟在了懷裡。

  尚小朋瞭解豐九如,他知道豐九如其實很喜歡喝酒,酒量也頗大,但那僅僅是他們兩個人單獨對飲的時候。因此,尚小朋是北原唯一見過豐九如酩酊大醉的人,尚小朋還知道豐九如好色。豐九如初識藍婷時還有些矜持謹慎,十天二十幾天與藍婷約會一次,還要等他提醒、等他聯繫、等他安排。但,藍婷不知道使了什麼妖術,令豐九如對她心醉神迷魂不守舍。他們不僅開始直接聯繫,幽會也頻繁了,隔一段時間就要到2801住一晚上。尚小朋從言談中聽出豐九如已經對藍婷動了真情,真不知道他們每次幽會是何等的瘋狂和浪漫,反正第二天再見到他們時,他們都是一臉的疲憊和倦意。尚小朋曾經開玩笑問豐九如說:「九如,看樣子你對藍婷是越來越可心了?」豐九如不避諱尚小朋,嘖嘖說道:「尤物!真是尤物呀!不知上天是如何創造出那麼美、那麼善解人意、那麼冰雪聰明的女人的?剛開始她還有些拘束放不開,現在完全放開了,實在是妙不可言。」尚小朋笑而不語。豐九如又鄭重地說:「小朋,你不信?唉!高雅和庸俗的結合,深奧和簡單的對比,熾烈與柔和的相揉,細膩與奔放的共用,實在是難以形容啊!」

  那天,為了給柳海壯聲勢,也為了表示市委對狼山和大漠集團合作的重視,豐九如和高市長也去參加了畜牧基地的落成典禮。吃完晚飯往回返的路上,他接到藍婷的電話。藍婷問他在哪兒?他說正在狼山回北原的路上,問藍婷有什麼事?藍婷吱吱唔唔地說:「這事電話裡不好說,反正我覺得挺重要的。」豐九如知道藍婷是在避諱秘書和司機,說:「那你等我的電話吧。」車快進北原的時候,豐九如給尚小朋打了電話,尚小朋便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等著。豐九如趕上來,下車對尚小朋說:「小朋,我有點事情,你送我一趟吧。」尚小朋知道豐九如的意思,便讓司機坐豐九如的車回去,他親自開車。

  路上,尚小朋問豐九如什麼事?豐九如說:「小藍打來電話,說有事情要對我說,咱們去接她一下吧。」尚小朋見豐九如對藍婷的話奉若聖旨,提醒他說:「九如,你該記住毛主席的話,一定要党指揮槍,不能讓槍指揮党呀!」豐九如呵呵一笑說:「那是當然。難道還能讓她指揮我嗎?」尚小朋笑笑說:「我看快了。」豐九如認真地說:「小藍腦子很聰明,她電話裡不說,事情一定很重要。」

  在女人的事情上,尚小朋比豐九如看得開。他說:「九如,我看你現在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藍婷真有那麼大的魅力?我可提醒你一句紅顏禍水,女人太聰明了不一定是好事。還是夏雪那樣傻乎乎地好,送套房子送輛車,給點零花錢就知足了。」豐九如瞥了尚小朋一眼說:「哦!現在來教訓我了?當初不是你硬要把她介紹給我的嗎?說到底,我是上了你的賊船。」尚小朋說:「我是讓你逢場作戲玩玩的,又沒讓你動真感情。」豐九如說:「我動真感情了?我敢嗎?不過,要不是頭上的這頂烏紗,或許我還真的要動點感情了。」

  進入市區的時候,豐九如給藍婷打了電話,尚小朋便到藍婷家門口接了藍婷。藍婷上車後,不等豐九如說話便從包裡取出一本書遞給豐九如說:「豐書記,您看看這本書。」豐九如不解,接過書問:「你打電話就為了這本書?這是什麼書?」藍婷說:「小說,一部長篇小說。」豐九如說:「小說?怎麼,有什麼特別的嗎?」他打開車頂燈看看書的封面說:「《銷魂麗人》?書名還挺煽情的,是不是黃書?」藍婷手指點點書的封面說:「內容無所謂,您看看作者的名字。」豐九如把書往近湊了湊,說道:「夢羽,雨寒。噯!小朋,雨寒不是呂仲元的筆名嗎?這小子總算長臉,又出書了。嗯!這個夢羽的名字也挺熟的,好像在哪兒見過。」藍婷提醒他說:「豐書記,您忘了我給您看過一本雜誌,裡面有一篇名叫《黃色警告》的中篇小說嗎?那就是這個夢羽寫的。」豐九如說:「嗯,我想起來了。可是,不對勁兒呀,呂仲元怎麼和這個夢羽一塊出書了?我記得他是寫詩的,怎麼又改寫小說了?」

  豐九如立刻警覺起來,他聯想起那篇名為《黃色警告》的小說,雖然小說的寫作時間是在他和藍婷認識之前,卻發表在他和藍婷認識之後。這不能不讓人生疑呀!尚小朋在旁邊問:「小藍,這個叫夢羽的在哪個單位工作?」藍婷說:「聽呂仲元說她是個下崗職工。」尚小朋問:「下崗職工怎麼和呂仲元勾搭上了?」藍婷說:「我問呂仲元了,呂仲元說他們曾經在一個單位工作過。」豐九如凝目沉思,他在想一個下崗女工怎麼會編造出那麼一個與他和藍婷的事相似的故事?難道說那篇小說的素材是呂仲元提供給夢羽的?豐九如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難怪藍婷說這事很重要呢,她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已經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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