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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第二天上午,馬烽提著兩瓶茅臺酒,兩條中華煙來找尚小朋,說:「尚總,聽說公安局還在找我,我只好先出去躲兩天了。等風聲過去後,我回來擺桌酒,一定好好答謝您。」尚小朋見馬烽挺仗義的,不覺起了憐憫之心,說:「我看你也用不要出去躲了,我跟局裡打個招呼,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不過,你這歲數也不小了,往後玩刀弄槍的事還是少幹點。黑道不養老,得往正道上走呀。」馬烽聽了,單腿一屈對尚小朋說:「尚總,您要不嫌棄,往後您就是我大哥。我現在也沒什麼事,閑著呢,您給派個活兒,也好讓我有個報答您的機會。」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尚小朋雖然走正道經了商,但還是喜歡結交一些講義氣、敢玩命的江湖朋友,他留下了馬烽,先讓他給自己開車,考察了一段時間後,覺得馬烽不光講義氣,人還挺聰明也很會辦事,北苑大酒店蓋起來後,便讓他當了酒店總經理。

  馬烽當了北苑大酒店的總經理,向尚小朋提出招收些講義氣、敢玩命的弟兄以備急用。尚小朋考慮到大漠集團的攤子鋪得太大了,免不了會發生些正規方式解決不了的問題,便點頭同意了。於是,馬烽從舊部裡挑出二十幾個像模像樣的弟兄,其中就有孔建軍。那天,馬烽把人帶到尚小朋的辦公室。尚小朋一看二十幾個人個個人高馬大、精幹,清一色的寸頭,一律黑西服黑皮鞋白襯衣系領帶,鼻樑上架著墨鏡,手向後背著,腰板筆直,還真像那麼回事。馬烽得意地問尚小朋說:「尚總,您看還可以吧?」沒想到尚小朋臉色一變,拍著桌子罵道:「可以個屁,滾!都給我滾出去!」馬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心地問:「尚總,這……」尚小朋往起一站,瞪著眼睛說:「你沒聽到我的話嗎?」馬烽立刻朝孔建軍等人揮手喝道:「你們沒聽見尚總的話嗎?還愣著幹什麼?都滾出去呀!」孔建軍等人一走,尚小朋蹙起眉頭罵馬烽說:「馬烽呀!我看你挺精明個人,怎麼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了?你看看那幫小王八蛋一個個的樣子,你當他們是誰?黑社會?聯邦調查局的密探?馬烽,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咱們究竟是在幹什麼?還忘不了打打殺殺的那一套?就他們那身打扮,出去誰把他們當好人看?你呀,還是太幼稚,電視劇看多了。其實,這都是表面的東西是花架子。我要的是實質性的,是鋒芒內斂的,是北原出了天大的事都沒有人懷疑到我尚小朋頭上的。懂了嗎?」馬烽立刻明白了尚小朋的意思,欽佩地點頭說:「尚總,我懂了。」尚小朋臉色緩和過來,坐下說:「懂了就好。」馬烽小心地問:「尚總,那他們……」尚小朋說:「馬烽,做事情要懂得用腦筋。不能只靠心狠手辣,不要總想著用暴力和武力解決問題。如今是法制社會了,暴力和武力是走投無路時沒有辦法的辦法,一旦用上了,也就說明你遇上解決不了的大麻煩了。你讓他們給我把那身衣服脫了,墨鏡扔了,然後集訓一個月。咱們精幹地留幾個人以備關鍵的時候用。腦袋灌了水的全讓他們滾蛋,專職保安用不著他們,他們只會惹是生非。」

  馬烽對尚小朋欽佩極了,覺得這才像幹大事業的氣魄。正巧集團設在俄羅斯新西伯利亞邊貿公司的康經理回國休假,康經理早年是散打運動員,尚小朋在海南發展的時候給尚小朋當保鏢。尚小朋把康經理調過來,就在酒店的健身房把那些人集訓了一個月。一個月後,馬烽精幹地挑出十幾個人,給他們換上統一的保安服帶到尚小朋的辦公室。尚小朋看了還算滿意,給集團總部挑了十個,其餘的讓馬烽安排。還特意叮嚀馬烽28樓是禁區,2801更是禁區中的禁區,除了有那個房間房卡的人外誰也不能進去。馬烽考慮到娛樂城油水最大,但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於是他讓孔建軍當了娛樂城經理。

  豐收一行住進北苑大酒店便被孔建軍盯上了,駐京辦的大奧迪到是沒什麼,可那輛寶馬X5卻太扎眼了。

  孔建軍很快便看出這些人的來路。他知道這是一群北京人,因為他們說的是滿口京腔,兩輛車也都是北京牌照。他也知道他們不是政府官員,因為他們到娛樂城舒服地蒸了個桑拿,挑剔地挑了幾個最漂亮的小姐,還約好一會兒請她們喝酒唱歌,政府官員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他還肯定了這是幾個來自京城的大款,因為他們預訂了娛樂城最大的KTV包廂和洋酒,並且連價格都不問。他更知道這些人不是常客,不是以後還會來的回頭客。所以,他準備宰京城來的款爺們一刀,也好讓他們知道知道,別以為自己是北京人就囂張的不得了了,就狂妄地以為北原的這片天地放不下他們了,就倨傲地認為自己是中國最優秀的公民了。

  孔建軍還看出那個說話張狂的年輕人是個中心人物。心說,這小子如果不是發了橫財,就是個喜歡吃喝嫖賭的公子哥。而,這個人恰恰正是豐收。

  豐收喝高了,說話時嘴裡像是含了顆琉璃球。不過,他歌唱的還真不錯。而那些小姐們好像對洋酒更感興趣,按照孔建軍的安排不但勸客人喝,自己也是一通狂飲。這通亂吼、亂喝、亂叫一直鬧到深夜12點以後,宋群中間出去過幾次,往家裡打電話沒人接,給藍婷打手機關機,他心裡好亂。

  豐收上午跑了幾百公里的路,下午又是游泳,又是打保齡球,晚上喝了一頓大酒,洗了桑拿後又和小姐縱欲了一番。現在摟著小姐一會兒洋酒,一會兒唱歌跳舞,身體實在扛不住了,便提議道:「哥幾個是不是留點精神明天玩呢?」宋群見要散場了,便喊服務生埋單。

  帳單拿來,宋群一看,吃驚地叫道:「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竟然花了28000?不會吧?」服務生笑吟吟地說:「先生,沒錯,是28000。」豐收一聽就火了,大聲叫道:「幹什麼?宰人呀?宰人也不看看宰的是誰?丫的,喊你們經理來。」孔建軍早就在外面等著了,聽得豐收喊叫,不慌不忙推門進來,搓手陪著笑臉問:「哥幾個玩好了?怎麼樣,還算滿意吧?」豐收眼珠子紅紅地瞪著說:「滿意個屁,宰人咋地?28000都幹什麼了?這是北原,不是北京。就算是北京,也花不了28000的。」孔建軍滿臉堆笑,眯著眼說:「先生,瞧您說的,北原怎麼了?北原和北京不過只差一個字嘛!北京我去過也玩過,像您這麼消費的,28000可擋不住呀。」他邊說邊順手拿起一個空酒瓶子,舉起來口朝下昂起頭用舌頭舔舔,嘖嘖地說:「兄弟,你當你們喝的是涼水,抽的是捲煙,玩的是村姑呀?告訴你,這可是洋酒,是不遠萬里從法蘭西共和國運來的。」說著,他又拿起茶几上的煙道,「你別看這煙沒中華牌子硬,可這是我們省的禮品煙,市場上都要1500塊錢一條呢,你說到了我這兒得多少錢?」再指指旁邊的小姐說:「這些小姐就更值錢了,都是百裡挑一的東北黃花大閨女,多水靈?哎呀!諸位可真是好口福,好豔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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