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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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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大姐,我不要那個,我就要這個。」她為難的強調:「不行,您的價位只能送這個。」我笑嘻嘻的跑到她身邊,哀求:「大姐,反正都是送給客人的贈品,您就通融通融。就算公司查帳,也不是說不過去呀。」還拉著她的手搖了兩下。抽空看了眼宋令韋,他站在旁邊笑嘻嘻的看著我,倒沒有不耐煩的神色。管他怎麼看我呢,我又沒求他。那大姐被我纏不過,真的送了我那個較好的微波爐,只是特意讓我簽了字。我千恩萬謝的走了。這種事我做的多了,人家見我長的乖巧漂亮,只要不觸犯原則問題,心一軟,基本上都會成功。所以說長的好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我提著微波爐,大汗淋漓的說:「走吧。」他問「你不買了?」我喘著氣,將手遞給他看,滿手心的汗,說:「買什麼呀,人這麼多,命都去半條。」快步出來了。開業嘛,人自然多,我早就料到了。可是要買的都送了,還買什麼!他沒說什麼,跟在後面。我說我自己打車回去。他還是掉轉車頭,又送我回去了。我殷勤的招手,說:「真謝謝你呀,下次有機會請你喝飲料。」吃飯就算了,我大概請不起他。 隔天去上班,見店裡突然新來一個同事,嚇了一跳,聽到珠珠說李欣昨天來上班,店長跟她說了一翻話,大概是她不適合這個行業什麼的,等於是被解雇了。所以總部就另外派了個人過來。我「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心裡疑疑惑惑的。珠珠聳肩說:「雖然她平時為人不怎麼樣,但是看見她昨天那個樣子,心裡也挺不好受的。」我沒說話,悶頭幹活。 我下班前打電話給宋令韋,問他下班沒,我請他喝飲料。他開著車停在我身邊,我遞過去一個大大的霜淇淋。他吃驚的說:「你說請我喝飲料?吃的就是這個?大冬天的吃霜淇淋?」我白他一眼,說:「怎麼,這個不行嗎?這可是我特意跑了一條街,從店裡買回來的。你吃不吃?」他當然搖頭。我說:「你不吃算了,那我全部吃了。」坐在暖氣十足的車裡,等兩個霜淇淋全部吃下去了。他開口:「林艾,你有什麼事就直說。」他倒瞭解我。 我想了下,問:「李欣那事,是不是你插的手?」他沒否認,說:「怎麼,你同情她了?」我搖頭:「我雖然不同情她,但是這是我的事,你不應該將手插進來。」他倒豎起眉毛,說:「這是你的事?我白被人打了一拳了!胸口到現在還疼呢!」我一時沒說話,過了許久才說:「宋令韋,你幫我的忙,我很感激,我林艾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這件事,我還是謝謝你。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側過身就要打開車門。 或許是我的生疏客氣惹惱了他,他敏捷的撲上來,將我困在他和坐椅之間。他眸中有怒氣,冷冷的問:「林艾,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頹然倒下去,看著他的眼睛問:「宋令韋,那你又是怎麼想的?」我想他答不上話,繼續一個人說下去:「宋令韋,我不知道你是真情還是假意,畢竟大家都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了。成人有成人的規則和遊戲,我都懂。不過,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跟他玩一場沒有結果的遊戲,我已經玩不起了,只好趁現在還來得及,抽身退步早。他的表情諱莫如深,我猜不到他一點真實的想法。每次面對他,我都疲于應付,那也是因為我太過在乎的緣故。 他徐徐的說:「林艾,你就一點都不明白我?」我歎氣:「明不明白有什麼關係,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話鋒一轉:「重要的是,你如果不能娶我,就不要來招惹我!」他是不可能娶我的。今時今日的宋家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我們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既然這樣,還不如趁早了斷。說到門當戶對,人人都覺得俗,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林家如果還是以前那樣,我想我也不可能嫁給一個窮小子。齊大非偶,我不想高攀,我這樣過的很好很好。 他忽然笑了一下,僅僅在嘴角就停住了,眼神越發冰冷,嘲諷似的說:「林艾,你還真是理智。感情是感情,婚姻是婚姻,分的這麼清楚,當真有本事。」我對他辛辣的諷刺聽而不聞,他憑什麼那樣說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忽然伸出舌頭,舔吮起來。又逼迫我鬆開牙齒。我渾身打顫,用盡全力抵抗,我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得逞,於是毫不猶豫咬上去。他嘴唇破了,鮮紅的血滲出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咽下去,沉聲問:「林艾,說實話,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不動如山,徑直看著他的眼說:「沒有。」既然要斷,就不要留有後路。我林艾行事一向快刀斬亂麻,乾脆俐落。他也好涵養,伸手撫了撫被我咬破的唇角,端正身體說:「我宋令韋從來不強迫女人。既然這樣,我送你回去吧。」我飛快的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他果然只是想和我玩一玩罷了!今時今日,除去林家的依靠,我又有什麼不同!隨即說:「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他不聽,紳士的替我打開車門。我恍惚的走下來,差點忘了座位上的包。還是他提醒:「你的包。」彎腰幫我拿出來。我低頭說謝謝,抿著唇快步朝前走去。路上差點摔倒,我再次打了個趔趄後說:「你小心點,這路坑坑窪窪的,很容易摔倒。」明顯的心虛,然後沒有說過其他的話。站在低矮的樓道前,我拼命往黑暗裡躲,說:「就送到這兒,你回吧。」他說:「那行,我走了。」 我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才敢從黑暗裡走出來。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哭什麼!真沒出息!林艾,你做的很對!我為自己鼓掌喝彩。然後走到路口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城隍廟」去吃熱騰騰的夜宵。滾燙的熱湯下去後,血液才開始重新流淌。我叫了兩人份的飯菜,全部吃下去了。肚子飽了,其他的就容易多了,也不那麼難受了。我頂著漆黑的夜,寒冷的風往回走。心想,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一切都可以被遺忘。 但是這一夜我還是需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但是以後不會了,我保證。後來我又迷迷糊糊的想,什麼時候可以不再依賴這鬼東西?是藥三分毒,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死在它手裡。 從此,我沒有再在上下班的路上遇見過宋令韋。有時候看見相似的背影或相同牌子的名車,會神經反射性下意識的閃躲。切,我到底在幹什麼!就算不巧碰見了,也是光明正大的事,大不了大大方方的打個招呼。我又不是賊,幹什麼心虛!然後操曹也打電話來,說他要到香港工業大學去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讓我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少了他在一邊聒噪,我的生活又回到從前那個樣子——平淡如水,安然恬定。可是有一天卻覺得無聊,好像總缺少點什麼,總有一個地方填不滿,空虛的矗立在那裡。所以說,有些事是絕對不可以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影響那麼深遠,怎麼可能做到無視! 新來的同事安安靜靜的,對誰都和和氣氣,大家都很喜歡她,專賣店的工作氛圍更為融洽。我忙完一上午的事後,洗了手出去吃午飯。剛走出專櫃的門,就有人喊:「木姐!」我回頭,覺得詫異,平靜的說:「哎——,阿平,你怎麼會在這裡?」阿平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剃著小平頭,穿著黑夾克,身材結實,年紀雖輕,臉上已經有了滄桑。 他恭敬的說:「是周哥讓我來的。」我「恩」一聲,問:「你們怎麼會在北京?什麼時候來的?」他回答:「我們半年前就到北京了,周哥現在來北京發展了。」我「咦」了一聲,沒有說話。很久沒聯繫了,彼此的情況已經生疏。我想了下,問:「為什麼選北京?我記得以前說是要南下廣州的。」他說:「本來是這麼決定的。可是周哥說廣州那邊太混亂了,而這邊正好有人,所以就到北京來了。」我想北京也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有權有勢的人多著呢。可是我早就很這些事沒關係了,所以也不管。周處既然敢來,自然有他的憑恃。 我問:「他讓你來有什麼事嗎?」周處不會輕易找上我,看他來北京大半年了,而我半點消息都不知道就顯而易見了。我已經和那個時候的我斷絕關係了。他從手上提著的紙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說:「周哥讓我將這個給你送來。」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 當著他的面打開來,愣了一下,竟然是上次被小偷偷走的錢包。我笑起來,問:「你們怎麼找到的?」他說:「碰巧找到的。周哥讓我問你,有沒有少什麼東西?」我仔細查了一下,夾層裡「全家福」的黑白照片都在,真心的笑說:「沒少,一樣都沒少。」他說:「那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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