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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這就好比一部恐怖片。」我沉吟片刻,「我們的愛情在六年前你離開的時候便已死去,我苦苦死撐著,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甚至還將它的屍體養在身邊,幾個月前在婚禮上遇見你,這就好比借屍還魂,屍體竟然活了過來,可以走可以跳可以與我說話可以抱我親我,儘管它時時散發著腐爛得令人作嘔的氣味,我卻還以為它真的活了過來,甚至跟以前一樣,所以我愈發病得不輕了,整日沉浸在一個死人的回憶裡。直到你當著我的面,給了那屍體一把火,將我們本來已經死去的愛情燒得灰飛煙滅,我才清醒過來。故事完了,我的夢也因此醒了。」

  抬眼看他,只見他站起了身,「哐啷」一下撞到了床頭櫃,然後面色慘白地說:「你的工作還望你善始善終,我是不會辭退你的。」

  我一直擔心的事,終究是發生了,他終於發現了憶兒的存在。

  處於漫無邊際的黑暗,聽不清任何聲音,突然,我被丟進了這一片黑暗且沉寂的大海,一直往下沉,五百尺,一千尺,兩千尺……叫不出聲音,睜不開眼睛,連掙扎都是無力的,起風了,海上立馬卷起了一陣巨浪將我越卷越深,心很慌,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我猛地睜開眼睛,喘著粗氣,額頭的冷汗還沒有幹,原來只是一場噩夢!我往床頭櫃摸去,期待能夠摸到一杯水,卻摸到了一個硬紙盒。

  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一陣熟悉的煙草味撲鼻而來,熟稔地從紙盒的暗格裡摸出一粒火柴,點燃了香煙。一團忽明忽暗的火紅色,便悄悄地在這黑暗中綻放。

  這盒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哲浩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放的?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燈突然亮了,照得我的眼睛一時睜不開,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怎麼又在吸煙?不是戒掉了麼?」聲音由遠及近,等我睜開眼,手裡的煙頭已經被人抽走了。

  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他的樣子,他的手便覆下來遮住了我眼睛:「猜猜我是誰?」

  我「撲哧」一下笑了:「老套!用腳趾都猜得出來。」

  「那你用腳趾猜猜,如果對了我吻你,錯了罰你吻我。」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聲音是愉悅的。

  「我選擇——棄權!」不自覺又笑了,原來快樂這麼容易被感染。

  「棄權要罰兩個。」他堵上我的嘴,那薄弱花瓣的唇,輕輕壓迫著唇上敏感的毛細血管,想必已經成了微紅的模樣,然而此刻只能用觸覺來感受,便覺得他的唇如一條流動的蠶絲,那麼順滑,讓人一旦觸碰便依戀著不願離開。

  他無意間看到之前哲浩留下的包裹:「這些是什麼?」

  「我以前的日記本。」

  他興奮地將裡面的日記本一一鋪陳出來,本來已經翻開,卻還是回過頭來問我:「可以看嗎?」

  「你都翻開了,還問我。」

  說完,他便隨手拿起一個本子,還未翻開,如突然記起什麼一般,抬起頭問我:「這些東西怎麼會在這裡?」然後轉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盒煙,未等我回答,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來過?」

  「嗯。」我低下頭很輕地應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些什麼,想了想,覺得憶兒的事還是先告訴他比較好,以免日後穿幫,「他今天來的時候恰好碰到憶兒了,問我憶兒是不是他的孩子,我說憶兒是你的孩子。」

  我並沒有問他介不介意,只是抬頭看他的反應,他只是略微有些驚愕,旋即苦澀地一笑:「難怪你又開始抽煙了。」

  為什麼他不問我為何會對哲浩說憶兒是他的孩子?這些本來我以為他會問的問題,他全都沒問,反而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再言語,坐在床邊認真地翻起我的日記本來,眉頭越凝越緊。

  這陣尷尬的沉默,讓我微微有些不好的預感,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白晃晃的日光燈,燈影變成了兩個,我望到哪裡便跟到哪裡,於是閉上眼,那兩個燈影依舊在眼前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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