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密情事(44)_習墨

四十四

　　我笑著掙開他的胳膊跳下車，狠狠地關上車門，感覺自己就像踩在一團軟泥上，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這個與我在一起過四年的男人，竟然不知道我最愛的是什麼花？有多悲哀，只有自己知道……

　　跌跌撞撞地鑽進自己的車，毫無目的的往燈火通明處開去，城市的街燈在我的眼裡漸漸模糊，我抹抹眼睛，鈕開收音機，凝住心神注意電臺的節目，強迫自己不再想其他，電臺傳來《不怕付出》，我的眼淚又一次決堤，邊流淚邊跟著唱：「愛你怎麼會是個錯誤，一路從天真悲傷到清楚……」

　　眼角的淚怎麼抹也抹不斷，直到什麼也看不清我才踩了刹車，放肆地趴在方向盤上大哭起來。是我太天真，一味的付出，但是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愛過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敲車窗：「小姐，你沒事吧？小姐……」我攏攏被眼淚粘在臉上的頭髮，按下車窗，望著窗口一臉驚訝的交警。他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小姐，你沒事吧？」

　　「我有點不舒服。」我按按胸口，如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重新趴回方向盤上。

　　「需要叫救護車嗎？」

　　「不用。」我看到他手裡拿著的罰單，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罰單給我吧！」

　　「不用啦，你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停錯位置的，可以理解，我們員警也講究人文關懷嘛！」這位交警真可愛。

　　「出什麼事了，員警同志，有什麼事我來幫她處理。」高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視窗，向我問道，「習姐？怎麼了？」

　　「這位小姐有點不舒服，你是她朋友嗎？」

　　高暢點頭。

　　「你將她送到醫院看看吧。」

　　「好的，謝謝員警同志。」

　　「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高暢跟員警握完手，轉向我：「我送你回去。」毫不遲疑的口氣。

　　我移向副駕駛座，沒有心情應酬他。

　　脫了鞋子，抱著腿蜷縮在座位上，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小，小到只能容下我一個，墨暖冷冰冰地貼在我的手腕上，此時墨上的暖，凝結成了一種痛，縈繞在心頭，揮散不去。我轉過頭對著窗外，卻並不看風景，只是看著玻璃上自己的模樣，伸手觸摸著玻璃上自己浮腫不堪的眼睛，一陣心酸。

　　手機裡一個陌生的號碼執著地響著，那一瞬間，我卻還妄想著哲浩會來哄我。接起來，卻傳來曉曉的聲音：「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那便是我根本不是同性戀，我對哲浩說我愛你，只是想讓你知道，只要我想要，他便會將你當貢品一樣送給我。你現在感受到被他利用，被他拱手相送的滋味了吧？他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情而言。你知道他的復仇計畫需要多少錢嗎？你一個小小的公關能幫助他什麼？如果現在不是我，只是一個對他有利用價值的人提出要你，你覺得他會怎麼做？他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拱手獻上！他對你好，跟培養的一個不花錢的妓女有什麼區別？而你連妓女都不如，至少妓女不會愛上他，而你卻對他付出了真情……」

　　手機緩緩地從我的手裡滑落下去，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一定要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我才肯面對現實。

　　絕望是什麼滋味，是偌大的人群，沒有一個人懂你；是偌大的一片聲音，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你傾訴；是偌大的一片雲彩，沒有一瓣肯為你停留；是偌大的一個世界，沒有一個人可以再來愛你。

　　「送我去東湖。」我對高暢說道。

　　「你想做什麼？」他緊張地問道。

　　「不去就滾。」我嘶聲竭力地朝他吼，他抿著唇什麼也沒說，踩下油門，車一下子便發動了。

　　車子一到，我拉開車門便朝東湖瘋狂地跑去，燈紅酒綠的倒影在湖面泛著五光十色的光，那觸手可及的天堂，可有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於是，縱身便躍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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