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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但是我並不肯定那件事是不是真實的發生過,反而以為是我這些年太思念哲浩而自己編造的一份記憶。我甚至找不出那一天存在的一點點證據,哪怕是更多相關的回憶。

  大學時期,我與哲浩不在同一所學校,一直以來都是我去他的學校找他,而那天卻是他破天荒的出現在我學校的唯一一次,這便是我懷疑自己記憶出錯的原因之一。然而這段記憶卻給我如此真實的感覺,讓我潛意識裡不忍相信那件事是假的。

  我從小身體便很好,幾乎沒生過什麼大病,連感冒之類的小病都少得可憐。而那次是由於眼睛上面長了個東西,在醫院做了一點點處理便用布蒙起來了,怕進水,保護不好會留下疤,醫生說三天后傷口痊癒才能拆開,就意味著三天之內我看不見任何東西。

  那天我一直待在宿舍休息,而哲浩卻匆匆趕了過來,還背著我去醫務室打消炎針。在平時,哲浩從來不會在公共場合與我做太過親密的動作,最多只是牽牽手,連接吻也要尋一個十分靜謐的地方。而那次在醫務室打針的時候,他卻一直抱著我,不停地問我餓不餓,渴不渴,還親自喂我喝水,替我掖被子,甚至連我上廁所,他也會站在門口等我,引來周圍一票「針友」的噓聲羡慕。這便是我不敢相信這段記憶是事實的原因之二,因為在那之後,哲浩跟我在公共場合依然保持著距離,而我沒再生過什麼大病,也無法再享受到這種特殊待遇,甚至他對此次的事也絕口不提。

  我以為這段記憶是自己編造的原因之三,便是從來羞于進入女生宿舍的哲浩,這次竟然主動將我送上宿舍,還讓我坐在陽臺上,幫我洗頭,甚至沒有讓一滴水掉進我蒙著紗布的眼睛裡,那種溫柔和細緻,一點也不像哲浩的一貫作風,而我還是融化在了那陣溫柔中,就像一灘泥,癱軟在被陽光直射的沙灘上,暖暖的,癢癢的,連現在想起來,都會偷偷的笑。

  我也曾懷疑那不是哲浩,但他的聲音卻讓我那麼熟悉,不過他身上的氣味卻跟以往不同,這可能是我的鼻子對別人的體味太過敏銳的原因,但我給自己的解釋是,人的體味可能由於心境的不同而有所改變,哲浩以往的體味偏于陽剛,而這次的體味卻因為心境溫柔也變得溫柔起來。

  後來有沒有人對我提起過這個給我洗頭的男生,我也記不起來了,我多麼想找出相關的人來證明這段記憶的真實性,或者說是給我一個證明哲浩曾經這樣愛過我的理由!

  只是突然的,印象中出現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我努力回想著,對了,他在臨走的時候塞過一個毛茸茸的小玩意給我,我怎麼也摸不出來是什麼,他也不告訴我,只是留下無限的懸念,還交代室友千萬別告訴我,讓我在拆掉紗布後再看。但現在不知為何卻怎麼記不起那個毛茸茸的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被我遺失在了哪裡。

  如果這段記憶真的存在,為何我會不記得?還一直固執地以為除了墨玉手鐲之外,哲浩沒有送過任何東西給我。而剛想起來的這段毛茸茸的印象,也成了這段記憶不真實的有力證據之一,他不會送這些幼稚的玩意給我,從來不。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思念他,卻又害怕他沒有愛過我,而自己給自己編造的一段記憶嗎?這段記憶真的不存在嗎?我有一股衝動,想回家去找找這個毛茸茸東西存在的痕跡,只有找到它,才能證明這一切是真的,而我的內心卻異常害怕,害怕找不到,害怕那種失落感,害怕這一切其實是我自己編造的事實。

  他是愛我的,一定是愛我的,所以我不該懷疑這段回憶的真實性,想到這裡,我決定回去找找,於是抱著打了石膏的左臂坐起來,胡亂披上幾件衣服便往門外走,拉開門,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臉驚訝的林言鋒!

  只吃驚了一秒,我便將目光移到別處,繼續往外走。他拉住我:「你想去哪裡?還打著石膏,不要胳膊了?」

  「不要你管,這是我的事。」我像粘到髒東西一樣甩開他的手。

  我往醫院大門走去,他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在走廊卻被醫生攔下了:「你剛打上石膏,還不快回去,不想要胳膊了?」呵,居然跟林言鋒一樣的話,那名醫生是位中年婦女,用一種教訓晚輩的口吻數落著林言鋒:「你這男朋友怎麼當的?怎麼能任由她亂跑?拿胳膊的事當兒戲?」

  「是,是,我馬上帶她回去。」林言鋒一邊道歉一邊過來拉我。我的倔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邊拼命掙脫著他的手一邊叫嚷著:「誰是你女朋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那個醫生見此情景,也馬上過來勸,三個人瞬間扭成了一團,本來是他們兩個為了保護我這個病號,結果那兩個好生生的人都沒出什麼事,倒讓我這個病號不幸地摔倒在地,生生的將左臂壓到地上,痛不欲生……

  傷口又裂開了,只好重新打石膏,一直折騰到半夜三點。

  「我忍你很久了,習墨,你說你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不懂事?」林言鋒在我的床邊不停地數落著我,「大半夜的嚷著要回家,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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