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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好,我答應你。你昨天不是要給我個詳細的計畫麼。」林言鋒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既然我們把C城酒店的公關項目外包給你們公司,自然要積極配合你們的工作,讓你們有效地完成任務。」

  我將早上趕出來的計畫書遞給了他,他粗略地看了一下,點頭道:「很好,等下開會按照你的思路,再就一些細節討論一下。我會叫人安排下午的記者招待會。」

  說完他抬頭微笑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又有了面對哲浩的錯覺。

  他突然說:「那次在KTV……」我馬上打斷他:「我吃飽了,先去會場交代一些事情。抱歉。」說完,站起身大步向會場走去。

  我的心莫名地跳得厲害,是希望聽到一些關於那天晚上的解釋,還是下意識在逃避他,抑或是我心裡那個對我有著陌生眼神的蕾蕾。

  計畫進行得很順利,三天之後林立酒店按預期效果恢復了淡季的客流量,但是負面形象還是存在。於是,我們又策劃了一系列的公關活動來消除影響,巧的是尼祿亞王妃婚期將近,官方公佈了尼祿亞王妃蜜月之旅的行程,而且會經過C城,所以林立立即發表了邀請王妃來林立居住的申明,更採取了一系列加強安保的措施,將安檢報告發往尼祿亞,也引來一些其他企業向林立投遞合作計畫。

  雖然以往也會出差,但最多四天便可以回到A城,這次是我跟憶兒分開最久的一次,都快一個月了,這邊的項目還沒有完結的跡象,但是憶兒很聽話,從不跟家裡吵鬧,只是偶爾會問我的爸媽「媽媽怎麼還不回來」。每日不是宴會—會議,就是會議—宴會,我漸漸地懷戀起以往在A城,隔幾日才有個大項目的日子,雖不是每日都能陪伴在憶兒的左右,但至少可以天天看著他,抱抱他,親親他。

  我現在愈加感覺到憶兒對我的重要,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在支撐著這個家,是我支撐著憶兒,而現在我才知道,是憶兒一直支撐著我,讓我堅強地走到現在。

  在一次酒席中,突然接到爸爸的電話,我馬上離席到走廊去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爸爸從來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何況在半夜:「喂,爸爸,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墨墨,你什麼時候回來?」一向冷靜的爸爸語氣有些慌亂,這一絲慌亂讓我也慌亂起來。

  「還有一段日子,這邊的事挺麻煩的,有什麼事嗎?」我急切地想知道令我父親慌亂的原因,是母親或者憶兒出了什麼事嗎?

  「憶兒晚上高燒不退。」我將近五十歲的父親的聲音竟然有一絲哽咽,我的心都跟著糾結起來了,顫聲問道:「憶兒怎麼了?」

  「我跟你媽媽將他送到人民醫院了,醫生說是肺炎,還好發現得早,剛打了退熱針,已經沒危險了,你別太擔心啊。」父親反倒安慰我起來,但絲毫平復不了我的心情,我可憐的孩子,這些年,我總是太忙,將哺育他的工作交給父母和保姆,他小小的腦袋知道自己跟其他孩子的不同,也知道我的辛苦,所以從來不對我吵鬧,從來不吵著要這要那,也不會像其他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會吵著要爸爸。有時還會按掉我的鬧鈴,害我遲到,卻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要代替媽媽去工作,賺好多好多錢來養媽媽。」

  才四歲的孩子啊,懂事得讓人心疼。

  我非常害怕,害怕會突然失去憶兒,腦子裡湧現出從未有過的絕望和恐懼,萬一這次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這麼多年,我一直為了他而奮鬥著,卻忽視了對他的關心,他其實需要的僅僅是母親給予的溫暖和關懷而已,而不是我帶回去的那些不能溫暖他的錢。

  我恨不得長一對翅膀,立馬飛到他身邊照顧他。然而事實並不允許我這麼做,明天有個大項目要談,我必須出席,萬一因為其他原因而缺席,項目談不成,不僅會毀了我們這些天所做的一切努力,我還必須賠償給林立一筆高額的違約金,而這些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涉及到責任,就算我有能力賠償違約金,其他公司也不會再聘用我這樣沒有職業道德的人。

  想到這裡,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竟然抱著電話泣不成聲。父親在那邊也著急了:「墨墨,你沒事吧?憶兒真沒事了,你別太擔心,你看,憶兒醒了,你跟他說說話。」父親將電話交給憶兒,那邊傳來憶兒哭鬧的聲音:「媽媽,我要媽媽。」想必他的熱還沒退,在說著胡話,但就這短短的一句,就讓我再控制不住自己,失聲痛哭起來,快要三十的人了,坐在臺階上哭得像個孩子。

  聽到父母在那邊哄了好一會兒,憶兒才重新安睡。掛斷電話,我依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輕輕地拍我的背,遞過來一張紙巾:「出什麼事了?」

  是林言鋒。

  我接過紙巾擦乾眼淚,卻抹不掉眼睛上的紅腫:「我兒子病了。」一開口,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原來悲傷一旦決堤,止也止不住,我多麼希望此刻有個人能給我依靠,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也好。

  「你兒子?」他木木地看著我,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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