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姻誰做主(16)_劉笑笑

一六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胡媽媽心裡多少有一點舒坦，之前的那些不稱心也就隨風而散了。兩家人一起約了個時間，算了個好日子就把這對新人送上了婚姻的幸福殿堂。

　　說起婆婆，胡麗娜不得不感激她，她曾不止一次地跟蘇小喬說起，說他們的結合，婆婆是功不可沒的。只可惜，當初只顧著結婚，竟然沒談到住家的問題，結婚後胡麗娜他們跟婆婆住在一起，這婆媳住在一起就算沒點大事，也會為點小事鬧情緒的。

　　分開住的事情跟譚永輝談過，婆婆說，胡麗娜不會做飯，不能餓著兒子，所以第一年要住在家裡，婆婆要教兒媳婦做飯。學做個飯根本用不著一年的時間，但是胡麗娜因為一開始感激婆婆，所以她說什麼就聽什麼。除了工作，買菜，做飯，洗衣服，胡麗娜開始還是興致勃勃，後面才發現婆婆的神態和語氣完全是在使喚丫頭，做不好就訓，訓完不解恨還要加上一句：笨得跟死豬一樣。這下胡麗娜可不幹了，回頭就找譚永輝，譚永輝根本不相信老婆的話，哼哼哈哈兩下就搪塞過去了。雖然這樣，可生活還在繼續……

　　「隔壁老李家的兒子比永輝結婚還晚，人家都抱大胖孫子了，看看咱家那小胡，成天不知道在幹什麼，還不生……」婆婆喝著茶瞪著老伴說。

　　「生孩子的事她能說了算嗎？你也不說說永輝，成天忙到晚，什麼時候才能好好考慮這事。」

　　「這可不見得是咱兒子的問題，我都聽了幾次房了，那動靜大得喲……」

　　「你說你一把年紀了……唉，他們的事讓他們處理吧，咱別摻和。」老公公拿著報紙進了書屋，再也沒出來。

　　胡麗娜下班回來，買了兩袋子菜和食物往廚房裡拎。累得手都麻掉了，其中一大包的菜都是婆婆欽點的，另一小包是自己想吃的零食。可是婆婆一見那包零食臉就拉了下來：「家裡多少東西呀，還買這些狗都不吃的東西……」

　　胡麗娜愣住了，真不知道哪裡又得罪她了，怎麼這麼莫名其妙地拐彎罵人，憋得臉通紅，還好這句話讓剛進家門的譚永輝聽到了，他走進來喊了一聲媽，婆婆「哼」了一聲就出門去了，那一臉的官司活像受了天大的氣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媳婦怎麼著她了。

　　「你媽怎麼這樣？」胡麗娜回頭盯著譚永輝，心如一潭死水。

　　「她可能是更年期到了，你就當沒聽見嘛。」

　　「一次兩次，我可以無所謂，長期這樣沒事找事，我受不了。她看我不順眼，當初就不應該登門提親，到頭來我還欠她人情，現在就算是當牛作馬她都不滿意。」

　　「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她都一把年紀了，你何必為了一句話較真呢，再好再壞她都是我媽，你當好你的兒媳就行。」譚永輝看了一眼麗娜買的零食，嘴裡嘟囔了一句，「這些東西少吃，一點營養也沒有，我媽也是為你好，你看你瘦的，快做飯吧，餓死我了……」

　　說完拎了一袋薯片進客廳看《新聞聯播》去了。

　　2

　　晚飯做好後，胡麗娜吃得不多，她怕自己吃多了，婆婆又會說些什麼，誰知道吃多吃少都是毛病。婆婆見她那一小碗的米飯，用筷子敲敲桌子說：「我說麗娜，你能不能別小雞啄米似的，你現在很瘦了不需要減肥，讓鄰居看看以為我們老譚家虐待媳婦，不給你東西吃。」

　　「媽，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個飯不用……」

　　「我說你媳婦兩句你就心痛呀，你媽這是為她好，看看人家亮子，結婚比你們晚，這胖小子都抱上了，你們呢，我讓她多吃不是為她好嗎？」

　　「是，都是為我們好。」譚永輝趕緊給麗娜夾菜，嘴裡還樂呵呵地說，「媳婦，你得多吃，這樣咱媽才高興。」

　　這話要真的是為自己好，胡麗娜也不會生悶氣，前兩天剛因為自己多喝了一碗湯，婆婆說她是屬狗的，吃了也不長肉，吃再多也是浪費。今天她是特意想吃少一點，誰知道還是惹了一身的騷。

　　如果每天都這樣沒完沒了的，胡麗娜真的是不想呆在這個家裡了。晚上，她躺在床上一直等譚永輝看完報紙，她想跟他商量買套房子搬出去住，這樣兩個人的生活空間就大了很多。可是譚永輝說既然答應媽媽在家住一年，如果現在搬出的話，有時候兩個人忙起來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說著譚永輝把買房子的30萬存摺拿了出來，密碼是麗娜的生日。他說房子會買的，但不是現在。存摺給了胡麗娜，但是房子卻不能買，這存摺跟空頭支票有什麼分別。

　　胡麗娜抱怨結婚不如談戀愛，談戀愛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出去開個小灶，壓個馬路。現在好了，一回到家就做飯、洗碗、收拾家務，一晚上的時間都是在做一個有工作的家庭婦女的額外工作。

　　「當初你媽怎麼跟我媽說的，說什麼做飯不用我，她做好等著我們回家吃飯。現在呢？我嫁到你們家快一年了，她做過幾頓飯？我們就不說做飯的事情了。早上我八點上班，上班前我去買的油條和豆汁，你們吃的什麼？是不是每個人都多了一個雞蛋？你媽煎雞蛋就煎吧，還要等我走了再煎，我在家她怎麼不煎呀，就算不給我吃，我能說什麼？才幾毛錢的事呀。」

　　「你看看你，一受委屈就你媽你媽的，那不是咱媽嘛。雞蛋的事我也知道，我都說過了。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你走得太早了，她早煎好了，我起床吃會涼，一點小事何必較真呢。」

　　譚永輝處處為他媽媽說話，胡麗娜不反對，但是煎雞蛋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撞到，她根本不會為個雞蛋亂發脾氣，如果不是當初自己死命地要嫁給譚永輝，現在說不定已經跑回娘家訴苦了。可是她不能回家，不能讓爸媽生氣，畢竟當初一口咬定婚姻自主的是她自己，她的婚姻就得自己承擔起所有的快樂和不快樂。

　　胡麗娜呆在這個家的時間越久，越覺得自己沒了個性，什麼都逆來順受，感覺自己像行屍走肉般活在老譚家。因為要做家務，便沒了興趣愛好，沒有時間和朋友們聚會，也沒有時間逛街買衣服，一年下來還給自己攢了不少的積蓄，可能這是她唯一值得安慰的。

　　她不喜歡吵架，更不喜歡跟婆婆吵，她清楚地知道一旦她們兩個女人為一點小事爭吵或者廝打起來，為難的是自己的男人。何必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呢，面對婆婆的嘮叨和挑剔，她選擇了沉默，她寧願做婚姻中的笨女人，她以為只要自己避免和她發生衝突，一切問題都將不存在了。其實，她錯了，她根本沒有摸清婆婆的脾氣，你越躲避，她以為你自命清高，不跟她一個老太婆一般見識，也不當她是一回事，事情當然更沒完沒了。

　　胡麗娜結婚後聯繫最多就是蘇小喬，有點事也只能跟她訴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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