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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鄭昆抖動著沾滿牛蛙糞便的嘴,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承諾。

  「十萬!」冬子蹲下來,盯著鄭昆的臉,雙手做出十字架的樣子比劃著說。

  鄭昆當時就哭了,可憐巴巴說:「大哥,我沒有那麼多啊!」冬子立即站起,抬起右腳就要繼續打,鄭昆趕緊抱住求饒:「別打,別打,我聽大哥的,給我幾天時間我籌款行嗎?」

  冬子再次蹲下,拍了拍鄭昆髒兮兮的臉,陰森著說:「好!一個星期的時間,假如我見不到錢,你自己跳樓!」

  這小子做生意並不怎麼成功,他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閒錢,當時是答應了冬子,只是為了暫時保命,事後他就四處活動找人幫忙求情,他與我一個好朋友在生意上來往的很多,算是有點交情,他就托朋友出來說和,朋友礙于面子親自來我工作的地方替他求情,請我和冬子有時間,在他的大酒店裡擺宴讓鄭昆給我們賠不是。

  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既然朋友出面說和,也就賣個面子給朋友。當天晚上我和冬子兩人就去了,到了酒店,鄭昆和朋友還有另外幾個有頭臉的朋友早都到齊了,朋友們紛紛站起把我們請進包廂。我這時才認識鄭昆,他被打的整張臉都變形了,額骨上、左右臉頰都腫脹的老高,四五天了還沒有好轉,可見冬子這小子下手是猛了點,把條漢子打成這樣還怎麼讓他出來見人?

  鄭昆被冬子打怕了,看見冬子全身發軟,也不敢坐的離冬子太近,只要冬子忽然移動下身子,他就一陣緊張,魁梧的身子抖動不停。朋友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然後讓鄭昆給我們賠罪,鄭昆很識相,端起酒杯要敬我,我沉下臉問他:「這就打算喝?」

  我意思再明顯不過,我來是給朋友們面子的,你這屌毛還沒有資格敬我,我不可能就讓你一杯酒給打發了吧?你這個豬頭也不用點腦子想一想,這麼輕易就解決了問題,是不是顯得我太好欺負了點!雖然十萬塊錢是要高了,但也不至於你請朋友出面說和,你就一分錢不出了吧?你這樣的態度,我肯定不喝!別給我惹毛了,惹毛了我現在就把你廢了,看看誰還會為你求情!

  冬子明白我的意思,冬子拉下張驢臉一敲桌子,對著鄭昆怒喝道:「你什麼意思你?森哥過來是給朋友們面子,朋友讓你賠罪你懂不懂?你小子算老幾,竟敢不放點血,擅作主張上來就敬酒?是不是活得膩歪了你!」

  冬子這句話是說,敬酒等到事情說清了以後再敬不遲,現在是讓你放點血的時候,也就是讓你拿錢出來講和,我們不可能派了幾個弟兄去酒店護場子,來回開車的油錢還得我們自己掏吧?酒店老闆給我們的保護費是他給的,你小子不找事我們照樣月月去收,如今是你害得我們跑一趟,這筆油錢你肯定要出,你不放點血,憑空說兩句好聽的話就打發了,這還成何體統?

  冬子說的放血是給點錢的意思,直接說要錢也太俗氣了點,所以才這麼說,這也是人們常用的說法,可這小子理解歪了,他早已被冬子給打怕了,他也在私下裡打聽過,我們不是好惹的人,不把這事情解決乾淨了,他今後的日子不可能好過。

  他當時聽冬子一說話,緊張的差點兒杯子都拿不住了,哪有腦子去分析冬子說的是什麼,他聽說要放血,沒有辦法,保命要緊,他一咬牙,把左手攤開平放在桌面,右手拿起一隻筷子就要捅下來。

  我見這小子被嚇瘋了,在這麼多朋友的場合做出如此舉動,也太過了點。不錯,我們是不能輕易放過了他,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只不過是砸了別人的店,他當時也不知道這家店是受我們保護的,又不是直接挑釁的我們,為了給別人出氣,我們不至於搞得動靜太大,只要能夠給足我們面子,沒有必要讓他太難做人。

  我不忍心讓他這麼自殘,隔著桌子不好阻擋,就飛起身邊的煙灰缸砸向他的右臂,我一聲怒喝:「你小子幹嗎?想敗我們的酒興!」

  這小子捂著右臂疼得直往嘴裡吸涼氣,但總算保全了一隻手。

  看他認錯也很實在的份上,朋友出面說和,他給了我們兩萬,再按照雙倍的標準賠償酒店的損失,總共花了不到五萬元度過了這一劫。

  如今他見自己的妹妹和一幫兄弟與我有了過節,別說不是我的錯,即使錯全在我,他也不敢唧歪一聲,他害怕我再報復他的妹妹,就跪在地上求我。也許這小子心裡清楚,是我上一次心軟才保全了他的手,他這次還想以可憐巴巴的樣子求我放過他,我很討厭他這樣的脾氣,挺大一個爺們兒跪在地上哭,實在是太丟面子了。四周許多看客都在注意我這邊,我再折磨他傳出去也不好聽。

  我就見好就收,問他:「怎麼,不打算砸我了?」

  「不敢,不敢!回去我一定教訓教訓他們,森哥消消氣,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回吧,我知道我錯了。」

  我做出才消了氣的樣子說:「起來吧,你的兄弟鬧事把人家的攤位都弄翻了,你問問老闆損失了多少錢,賠給老闆趕緊走吧。」

  「一定賠,一定賠!」說完,鄭昆才敢站起來,左右找尋著這家排檔的老闆。

  老闆就站在一邊,看著被打亂了的場面,正在愁苦著臉不敢吱聲,聽見我如此說,急忙過來客氣:「算了,算了,不值幾個錢。」

  我沒有聽他囉嗦,看了看四周有兩張桌子被掀翻了,加上我們和鄭昆他們的桌子,估計兩千塊錢足夠了,我就跟鄭昆說:「拿兩千塊錢給老闆,你走吧。」

  老闆忙陪著笑臉說:「要不了這麼多,錢不夠少給點沒關係。」

  老闆是個明白人,見我們兩人都不是好得罪的主,能給多少是多少,即使一分錢不給,他也不敢說什麼。我也不再理他,隨便他如何與鄭昆交涉,反正我話說到了,你想做好人不收錢那是你的事。

  我走到我們的桌子前,好傢伙,這幾個鬼丫頭居然旁若無人還在繼續吃,我瞄了瞄四周的食客,有幾桌早已嚇得結帳走人,沒有結帳的也躲在一邊看著熱鬧,沒有了吃下去的興趣。只有我們這一桌的美女,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一個個神情自若津津有味地吃,見我走來,都用色迷迷的眼光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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