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保鏢生涯(42)_木森

四十二

　　孫建設呆傻了一樣直愣著眼珠，眨也不眨看著蔣超和他懷裡抱著的小孩。

　　冬子見他已經嚇懵了，就拍了拍孫建設的臉，說：「孫老闆，考慮清楚了沒有？是不是真沒錢，是不是窮的需要我們幫你養幾天兒子啊？」

　　孫建設似乎仍沒有從恐懼中驚醒過來，口裡只會喃喃地說：「不要，不要！」

　　蔣超就進一步嚇唬他，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小孩子漂亮的臉蛋，極盡溫柔地對著小孩說：「張嘴，叔叔看看你的牙，叔叔會算命，叔叔看看你的牙幫你算命好不好？」小孩不知怎麼，很配合著張了張嘴，蔣超忽然大叫：「哎呀，不好！看你的牙，好像今天有血災啊！」

　　「哇——」，小孩受到驚嚇，再次哭了起來。

　　這一手，孫建設是被徹底擊敗了，他連忙求饒：「放了我兒子，我給，我有錢，放了我兒子好嗎？求求你們了！」

　　孫建設帶著哭腔求饒的好悲哀，我相信此刻他的哭聲，完全是發自內心，一點兒也沒有做作，他答應了給錢，相信他不會再令我們失望了。

　　我擺了擺手，蔣超趕緊把孩子還給了孫建設的老婆，相信此刻蔣超心裡也和我一樣不是滋味，一定在心裡鄙視了自己無數次。

　　我在昨天作出這個計畫的時候，就跟大夥兒很認真說了，這只是一個試探孫建設的路子，千萬不可以玩過火，哪怕後來一分錢也要不到，哪怕我們最後灰溜溜回來，也不允許真傷害了小孩，這是這次行動的底線，希望兄弟們一定要牢記！

　　別看兄弟們平常很兇狠，但對於年弱的幼兒，還是沒有哪一個願意去傷害的，畢竟大夥兒都是成年人，做出傷害小孩子的事情，一方面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另一方面，假如被別人知道了，也是很壞自己名聲的。我們活著就是要的這張臉，沒有了臉面比殺了我們還要命，我們自認為還不是什麼歹類，我們的職業雖說聽起來不怎麼好，但我們畢竟與那些殺人越貨吸毒販毒的人員，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對付大人採取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只要你認為有必要，相信別人也可以理解，但是，對於小孩子，千萬不可以胡來，即使我們拿到了錢，這份錢花起來也會良心不安的。

　　我們八點鐘不到，就來到孫建設這裡討債，一開始我們就計畫好了，這個時間段孫建設和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家，根據趙老闆多天的觀察，孫建設老婆喜歡在八點鐘之後帶著孩子出門瞎逛遊，如果不趕在他老婆出門之前趕過來，我們就很難利用他的兒子來將他一軍，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同意給錢的。這筆債拖欠了很久，孫建設也會琢磨著趙老闆他們會怎樣來找他要錢，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要自己耍無賴，趙老闆就拿他沒有辦法，哪怕為此被趙老闆的人痛打一頓他都考慮到了，他有時候甚至還會期盼著這一天早早到來，只要趙老闆敢動手，他就可以徹底跟他翻臉，徹底把這筆賬賴得乾乾淨淨。

　　我們今天來想必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如保安們保護不了他，那他就忍受一點兒皮肉之苦，在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咬緊牙口就是賴帳不給，就是說沒有錢，我們又不能到銀行他的帳戶上去搶，不給就是不給，又能把他怎麼樣？現在是法治的國家，輕微點弄他，他可以咬緊牙關挺過來，弄得太狠了，還有員警這一關過不了。

　　他的想法太天真了，假使我們這一招不管用，我們還有更加毒辣對付他的招式，我們別的本事沒有，對付幾個所謂的強人，我們有的是方法，只是我們不願意那樣做罷了。我們的目的是拿到錢，而不是結下更多的仇敵，沒有必要給對方太深的傷害，弄得腿瘸胳膊斷的也沒有什麼意思。當然，如果我們最終目的始終很難達到，我們也會採取非常人可以忍耐的手段，為了達到目的，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不行呢？

　　我們聽慣了男人痛苦之聲，有時候還會很欣賞很有韻味連續播放著聽，直到這個男人被折磨得再也嚎叫不出來為止，但是，女人和小孩子的哭聲，卻不在我們能夠欣賞的範圍，我們聽不慣女人的哭聲，女人一哭我們心裡就變得急躁，寧願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寧願拽著頭髮撞牆，也不願聽到女人的痛哭。如果是小孩子的哭聲，那可更不得了，如果我們看到一個陌生人在折磨小孩，小孩哭得很悲慘，我們會毫不猶豫上前保護的，即使對手很強大，我們也會跟他有一拼。小孩再有過錯，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是個孩子就有千萬個理由不允許傷害。

　　而今，一個弱小的孩子成了他父親的替罪羊，也成了我們向其父親施壓的工具，聽到他的哭聲，表面上我們看起來很堅強，但是內心，我們也和其他的旁觀者一樣，是無比難受的。我看了一眼冬子，冬子的目光漂移，估計心裡也不是滋味，祥哥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到高大魁梧漢子的面部，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會氣成什麼樣子，蔣超我是不想再看了，越看越揪心。

　　幸好孫建設沒有讓我們太失望，估計他沒有想到我們會去傷害他的小孩，要是想到這一層，他也不會死撐到現在了，他既然答應了我們，相信他會兌現承諾的。他明白，假如他不守信，躲過了這次也是躲不過今後，他不傻，他有今天的富貴，不是閉著眼睛瞎忽悠就可以成功的。

　　冬子把孫建設從水池裡撈出來，孫建設沒有顧得擦去身上的水，就對站在旁邊的一個人說：「快去把會計找來。」

　　「孫總，我在這裡。」會計早已來了，一開始不敢露面躲在院子門口，現在聽老闆召喚，趕緊走了過來。

　　孫建設和他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轉過頭跟我商量：「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天我的賬上只有一百二十萬，我先給你們打到賬上，另外的一部分我保證明天下午銀行下班之前打到你們的賬上行嗎？」

　　我瞄了他一眼，他生怕我不同意，極力表白著說：「兄弟，大哥，我今天真的再也拿不出太多的錢了，明天下午一定全部到賬，如果不到賬，你把我殺了我都沒有怨言。」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現在沒有說謊。也確實，讓他一早拿出那麼多的錢，想必他也很為難，反正大錢已經給了，不會為那一點點尾數和我們耍賴，再逼他也顯得我們有點兒過分。我就爽朗一笑，說：「好！有孫老闆這句話就成！趕緊進屋把這身濕衣服換了吧，別著涼感冒了，取錢的事讓他們會計去忙。」

　　既然問題已經徹底解決，我就沒有必要再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還是和氣生財為好。孫建設看我同意了，又表示了對他的關心，也換了一張臉色表示了感謝，讓他的會計和趙老闆、魏會計一起去銀行辦理手續，孫建設要留我們坐一會兒，我們就跟他客氣了幾句沒有留下，於是孫建設一一和我們握了握手，我們也跟高大的漢子搖手告別，漢子也向我們揮了揮手。

　　我們離開孫建設的家，把車開到一個路口停下，等著趙老闆從銀行回來，只要證明錢已經到賬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在車裡等了一會兒，實在很無聊，我就想給老闆先彙報一下這裡的進展情況，剛拿出手機，手機就在我的手裡震動了起來，我見是霄姐的號碼，心裡猛然一緊，難道張繼兵那小子沒救了嗎？不會這裡的事情才結束，那裡就傳來不幸的消息了吧？霄姐知道我現在在外面辦理這件事，如果沒有什麼大的事情，她是不會給我來電的。

　　我趕忙打開車門走出來，走到兄弟們聽不到的位置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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