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處安放的婚姻 | 上頁 下頁
八二


  陸楓一臉不悅,指著小瘋子說:「它沒吃的了,我回來拿吃的。」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那邊沒電腦!」

  談笑尚在迷蒙中,「我的電腦不是在那兒呢嗎?」

  「那是你工作用的,萬一弄壞了你還怎麼工作!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末了,陸楓責備了談笑一句。

  談笑微微向後一仰,毫不掩飾臉上的詫異,好像不該她受指責吧?

  小瘋子聞聞自己的食盆,那裡空空如也,似乎也沒多大興趣。熟門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小窩,鑽進去睡覺了。陸楓有點不自在的推推發呆的談笑:「讓讓,我還有一關沒過呢!」

  「哦!」談笑趕緊讓開,站在一邊突然有點心虛,「你……吃飯了嗎?」

  「吃了。」陸楓熟練的輸入自己的帳戶名和密碼,打開頁面。

  「那……我給你倒點水。」

  等談笑把水端過來,陸楓的血庫已經告急。

  「咦?你今天的水準不高啊!」談笑耳濡目染,已經可以分辨基本問題,沒多想就評價出來。

  陸楓啪的一聲摔了下滑鼠,「不玩兒了!背!」站起來就走。

  談笑感覺到他的煩悶,側身讓開,想了想自己鑽進被窩。

  陸楓洗漱回來,關燈關電腦,一言不發,上床睡覺。

  談笑看著天花板,沒了睡意——換誰也不會在這時候想睡的。而且談笑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真睡了,旁邊的能從TNT炸彈變成原子彈!

  「嗯,你能幫我拿點藥嗎?」談笑想了個藉口。她的確有點小感冒,本來是不想吃藥的;但是……這不是某人在呢嗎?

  陸楓沒吭聲,打開床頭燈,借著光暈,找出小櫃裡的藥片,又接了熱水遞給談笑。

  談笑吃了藥,做出一副不勝風寒的樣子,靠在床頭等陸楓回來才說:「生我氣啦?」

  如果平常問,陸楓可能會不理她,或者說點別的堵心的。但是看談笑泛紅的臉頰,聽著虛弱的聲音,再想想老娘,的確也有點為難了,於是說:「生什麼氣啊!」靠在床頭,低頭看著胸前的被子。看看談笑,又伸手給她攏了攏,「睡吧,這樣容易著涼。」

  談笑眨眨眼說:「其實——我不排斥要小孩。」陸楓停下手,談笑說,「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女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有些事情只能通過母親的安撫和指引慢慢的一點一滴的經歷,這些對談笑來說都是不現實的。當女人還僅僅是女孩的時候,都有過對自己身體的好奇、恐慌、甚至厭惡的感覺。談笑開始她的青春期的時候,母親能夠在這方面指導她的精力並不多,後來幾乎都沒有了。談笑清楚的記得十六歲來初潮的第一天,她嚇的躲在屋裡偷偷的哭,既不敢告訴媽媽也不敢告訴爸爸,那天她沒敢上課,覺得自己很髒,流了那麼多血肯定是要死了。晚上媽媽回來才幫她解決問題,告訴她這沒有什麼。但是,現在即使等上一年,可能也沒有任何一個年長的女性可以站出來安撫談笑對於懷孕的恐慌,引導她平靜的面對這件事。

  也許等談笑自己的孩子長大後,她會意識到今天的問題在哪裡,但是這時候她只知道自己——並不是很願意。有點像面對初潮時的感覺,又有點不像:好的時候覺得可以要個寶寶,那樣也不錯;壞的時候,連想起陸楓都覺得噁心!

  談笑下意識的縮起肩膀,雙手握成拳頭護著心口,下巴抵在拳頭上:「能讓我想想嗎?」

  陸楓想:要是我媽不說,咱倆什麼措施也沒做,現在就有了也說不定呢。都怪老媽,沒事提醒什麼,淨添亂!但是,他的心結不是孩子的問題,面對談笑時的距離感是他今天不舒服的原因。他不知道如何去縮減這個距離,甚至覺得,這個距離是天生的,永遠不可能填埋!

  「沒事,別理我媽。她就是嘮叨點,我們過我們的日子就好了。」陸楓本來就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他對母親的敬重並不妨礙他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生活,否則當初也不可能和談笑結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不用急著回去。」

  談笑知道,某人的心情已經有所轉變,未免要求過多而物極必反,點點頭躺下睡覺。

  陸楓關了燈,過了一會兒說:「睡了嗎?」

  「沒有。」談笑低聲回應。

  「以後少些應酬吧,對身體不好。」陸楓斟酌著,儘量讓這個要求看起來沒那麼多「個人意思」。

  談笑說:「好啊,以後我儘量談完事就回來。不在外面耽擱了。」

  陸楓「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以後有什麼委屈告訴我,我幫你出頭!」

  「撲哧!」談笑不配合的笑出來,輕輕推了他一下,「你怎麼說的跟黑幫大哥似的啊?《縱橫四海》看多了,覺得我是你的小馬仔啊?!」

  本來是笑語,陸楓卻覺得很有創意,接著說:「馬仔?當年我上初中的時候,大院附近好多人都想當我的馬仔,讓我罩著他們。我才懶得理!」言外之意,似乎談笑極為榮幸!

  談笑說:「怎麼,你還是少年光頭党的?」

  陸楓嘿嘿一笑,少年何止輕狂!伸手攬過談笑,又曳好被角說:「我是光榮的中國少年先鋒隊隊員,共青團團員,共產黨黨員。別亂來啊!」

  「走後門唄!」談笑根據陸家的情況,對陸楓的諸多政治身份做出中肯的評價。

  陸楓乾笑了兩聲:「你管呢!」已經心虛了,「我告訴你啊,我的黨員可不是白給的。打水掃地我都幹,連掏糞這種事,我都做過好幾次呢!」

  「哦,部隊裡嗎?怎麼回事?」談笑好奇的問。

  陸楓絮絮叨叨的描述起自己如何爭取入黨,如何表現,如何與人爭強鬥勝。時針一點點的移動,冬夜在絮語中也溫暖了許多。

  不過,既是冬夜,總有些令人不滿意的地方。第二天早上,談笑發現陸楓對自己的稱呼變了——

  「馬仔,毛巾在哪兒?」

  這算昵稱嗎?

  談笑很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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