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72)_徐希成

七十二

　　現在聽到康莊親口告訴她，他不愛她，孔軒怎能不傷心，她心如刀絞，淚水像決堤的黃河之水，洶湧奔流。

　　她嗓音顫抖地告訴康莊：「康莊，我沒有任何權力改變你的決定，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本來很自信，卻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一點位置都沒有，你心裡裝著她，裝著一種縹緲的愛。儘管我愛你，可我絕不會再走近你了。康莊，我走了，遠遠地離開你。但我有個請求，你能握一下我的手嗎，就算給我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吧……」

　　康莊的心弦被孔軒真誠的話語打動了，他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孔軒的手，哽咽著說：「孔軒，請原諒我，我真的非常愛她。我記得有人說過，愛情是排他的……」

　　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她沒容康莊繼續說下去就倉皇而逃，逃離這片讓她傷心的地方……

　　修建南外環四路的工程引來了十好幾支的施工隊，他們都想在工程中競標成功，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還沒到競標的日期，就從市政府傳出風來，說工程已經被市亨通建築公司承包了。他們和市交通局搞的議標，也就是他們經過簡單的商議，就確定了工程的修建權。

　　對於這種結局，大多數施工隊雖然心存不滿，但也只能望工程興歎。他們在社會上打拼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知道市場的潛規則，現在辦事，有時候需要按章辦事，有時候按章辦事只能徒增遺憾，所以，他們準備偃旗息鼓。再說，很多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競標，他們只是想在競標的過程中吃點喜面，拿點回扣就走人。

　　真正有競標實力的也就市永通工程建築公司和隸屬建設三局的天河建築工程隊兩家，他們一家是國有企業，一家雖然是最近興起的施工隊，但他們都曾經修建了十多條國道、省道，可以說施工經驗豐富，像南外環四路這樣的市級工程更不在話下。但他們卻沒想到居然敗在了名不見經傳的亨通建築公司手裡。

　　亨通公司只是最近三兩年新生的一家建築工程公司，公司的老總邱富貴五年前還只是個社會上不入流的小混混，但短短的五年，邱富貴卻從一個一文不名的小混混成為了擁有近千萬資產的公司老總。

　　大家誰都清楚，邱富貴之所以能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主要是因為他跟對了人，他跟的不是別人，正是能在沂臨翻雲覆雨的四大公子。

　　大家也都清楚，邱富貴名義上是亨通建築公司的總經理，但亨通公司真正意義上的老闆並不是他，而是身為四大公子之首的吳詠。

　　本來，四大公子在公司中的地位不相上下，但在吳作義成為代市長後，吳詠榮升工業銀行副行長，他在四人中的分量逐漸重了起來，最終和江濤不相上下，也成了四人的頭。

　　有了四大公子的幕後操作，亨通公司在短短的五年間就發展成為規模宏大的建築公司。亨通公司發展的如此迅速，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做的幾乎都是無本的生意，他們掛名為建築公司，但他們根本不用承攬工程，主要靠總經理邱富貴帶著一幫人四處收取保護費。誰家的工程如果想順利施工，不給亨通公司一定的提成或者保護費是萬萬不能的，誰要想吝嗇那點工程提成款或者保護費，邱富貴就天天帶著人到他們的工地上去搗亂，讓你無法順利施工，大家惹不起，又躲不起，只能花錢息事。

　　但是，就是這樣一家連一次像樣的工程都沒承建過，而且連任何承建裝備都沒有的公司卻承包了市里的重點工程，並且，本來定好的是公平競標，現在還沒到競標的日期，就經過簡單的議標給了沒有任何承建實力的亨通公司，這讓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特別是實力最雄厚的天河建築公司，他們承建的工程可以說比整個沂臨所有的工程還多，所以，他們咽不下這口氣。為此，他們要向市委和市政府討個說法。

　　天河建築公司的總經理杜培佑帶著總經理助理羅小霄找劉天成時，劉天成已經到南方城市考察去了，劉天成此行的目的是招商引資。沂臨的每一屆領導都想搞好招商引資，借雞下蛋，以此來振興地方經濟，實現工業強市的宏偉目標，但是，他們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顧小利而失大利，顧眼前而失長遠。雖說出臺了不少優惠政策，但是，優惠的幅度還不夠，一些商家雖說也有合作意向，但是，當他們親臨沂臨一考察，覺得在這樣一個投資環境下得到這麼一點優惠政策真是划不來，說是回去考慮考慮，回去之後，就杳無音訊了。所以，作為市委書記的劉天成比誰都急，特別在他卸任之前，想做一番功績，所以，他親臨南方，希望通過此舉，能取得些成績。

　　所以，杜培佑和羅小霄一行就由康莊接待。康莊和杜培佑之前沒有任何往來，但他和羅小霄是大學校友，康莊高羅小霄一級。那時，康莊是校文學社的主編，羅小霄是文學社的編輯，所以他們雖然不是同級，但很熟悉。所以，康莊見到羅小霄很熱情，愛屋及烏，他對杜培佑也很熱情，把他們讓到沙發上，又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才開口道：「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

　　羅小霄也熱情的答道：「是啊，真沒想到，沒想到我們的大才子現在都成了大幹部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康莊謙遜的說道：「什麼大幹部，不過是給人家端茶倒水罷了。」

　　羅小霄打趣道：「可別這樣說，你沒聽人家說嗎？秘書可是領導的紅人，寧願得罪副市長，可不能得罪你這位書記的紅人。」羅小霄說的是實情，別看秘書的級別不大，但他的確是領導身邊的紅人，他們天天跟在領導的身邊，他們的話很容易滲透到領導的心目中，他們要是說誰的壞話，領導一定相信。有時候副市長的建議，劉天成不一定聽，但秘書的話，劉天成一定考慮，也是基於這一點，秘書很被人看好，特別是那些想巴結領導的人，他們往往先從秘書或者司機下手。

　　康莊繼續說道：「還是你活的瀟灑，要時間有時間，要自由有自由。」

　　羅小霄嫵媚一笑，繼續打趣道：「要不，我們換，我來做你的市委秘書，你去做我的總經理助理。」

　　康莊被她逗樂了，但職業習慣讓他還是把目光放到了杜培佑的身上。秘書的眼光必須敏銳，秘書的職責就是迎來送往，必須能洞察一切，要不怠慢了領導會遭來許多無端的災禍。從杜培佑一進辦公室，康莊就感覺來者不善，但羅小霄不介紹，他也不方便打聽，但過了這麼長時間羅小霄還不介紹，他的確沉不住氣了，所以，把目光落到杜培佑身上，意思很明顯，是在問羅小霄：「跟你一起來的是誰啊？」康莊聰明就聰明在這點，他沒有直接問，他怕來人真的不一般，他要是問的話，對方一定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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