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24)_徐希成

二十四

　　果然，小唐沒去大廳，直接去了一個包間。大廳人聲嘈雜，不利於談事，包間清靜，他們可以說平常所不敢說，做平常所不敢做的事。

　　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喝了多少，康莊自己都不知道，小唐也不知道。康莊不願意說的事，小唐一定不會打聽，他即使想打聽，康莊也不會說，與其吃閉門羹，還不如等康莊自己說。

　　果然，酒至酣處，康莊打開了話匣子。

　　「他媽的，女人全他媽的賤種，看見有錢人，就忘記了所有的誓言。」在他心中，舒菲也忘記了他們的誓言，他也認為舒菲和所有的女子一樣，一定是看中了薑濤的財勢才和自己分的手。

　　聽康莊罵完，小唐就知道一定是康莊和舒菲之間出了問題。他不相信舒菲會背叛康莊，但他不敢問下去，只是小心翼翼的聽著。任何場合，他都喜歡做最忠實的聽客，他老婆吳小小最看不起的也是他這一點。

　　康莊繼續罵道：「有錢人，他媽的也沒一個好種，有錢怎麼？有錢就了不起了？老子我最看不起有錢人。」他嘴裡說看不起，但骨子裡也希望自己是個有錢人，只不過，他一直沒這個機會。

　　聽到這裡，小唐已經完全明白了。果然，康莊繼續說道：「小唐，現在看來，還是我們哥倆最親，也只有你對我最好，你才是我最好的弟兄。小唐啊，舒菲不理我了，她看中了一個大款，要和我分手。小唐，你說我該怎麼辦？」

　　別的忙，小唐能幫，但對於女人，小唐愛莫能助。他連自己的女人都擺不平，又怎能幫別人擺平屬於別人的女人呢？

　　他只能囁嚅著：「不會吧？康莊。舒菲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你誤會了舒菲，或是舒菲誤解了你。」他知道康莊不拘小節，特別在男女問題上更是不注意分寸，他感覺，問題一定出在康莊身上。因為最近，他聽到過有關康莊的傳聞，說康莊現在和一個女同事關係很曖昧。說康莊別的，小唐不相信，但說到康莊和女人，小唐深信不疑，他們一起上了四年大學，康莊的女人緣，他最清楚。他正想把傳聞告訴康莊，但康莊卻像死了一樣一頭趴在桌子上，任憑小唐怎麼喊，康莊都毫無回應。

　　康莊直到第二天才從沉醉中醒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舒菲，他要向舒菲解釋一切，他不相信舒菲真的會忘卻他們幾年的愛情。從醒來的那一刹那，他就反思自己和舒菲的關係，他感覺舒菲一定是因為其他事情才和自己分手的。他趕到五中，才知道舒菲病了，被送到了市人民醫院。

　　聽說舒菲在市人民醫院，康莊心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在病房門口，康莊整個血液凝結在了一起，大腦也跟著窒息。舒菲的床頭擺滿了鮮花，而且都是鮮豔的玫瑰。康莊喜歡花，最喜歡的就是玫瑰花，但現在的玫瑰花卻像閃著寒光的利刃，刺得康莊心開始滴血。因為床頭站著一個他不想看見的男人——姜濤。

　　康莊轉身走了。舒菲就像散了架的樓盤，徹底坍塌了。但在眾人面前，她還必須堅持，裝出很堅強的樣子，向自己宿舍走去。薑濤要扶她，她不讓。她泣涕漣漣的告訴薑濤：「你先回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對於女人，姜濤最瞭解。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過於殷勤的時候，所以，他很紳士的和舒菲告別，和在座的所有人告別。特別是和那些年輕女性說話的時候非常溫柔，溫柔得讓所有的女性不得不遐想無限，溫柔到所有的女性開始嫉恨起舒菲來，憑什麼你舒菲擁有了一個又一個優秀的男人，看眼前的男人，恐怕比康莊還優秀，因為有的人已經認出來，眼前的男人是大華公司的總經理姜濤。對於姜濤的為人，她們不關心，她們關心的是薑濤顯赫的家世和財勢。

　　薑濤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和舒菲是在康莊去圖木縣的時候才真正認識的。

　　雖然在悅來春歌舞大世界，他們就有了一面之緣，而且第二天主動去找了舒菲，但舒菲沒給他任何機會。但是，他還是自己製造出了機會。

　　他讓李思思勾引康莊，康莊不為所動，逃了出去。但康莊沒想到，薑濤已經拍攝到他想要的照片，有了那些經過專業處理的照片，康莊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這些照片，是薑濤讓人裝在信封裡，直接塞進舒菲的宿舍的。

　　果然，見到那些照片，舒菲的大腦一片空白，趴在被窩裡哭得天昏地暗。此時的舒菲感覺活得好累，她失去了生存的意義，踉踉蹌蹌地跑到沂江江畔。她想到了死。她最愛的男人都背叛了她，她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但面對冰冷的江水，她又想起了她的奶奶。奶奶是愛她的，奶奶愛她勝過愛她自己，如果就這樣的離開人世，的確太對不起奶奶，所以，她想再見奶奶一面。

　　她打消了跳江的想法，沿著江堤向南走去，滿腦子全是和康莊在一起的一幕幕。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市郊的小樹林。小樹林裡一片蔭翳，沒有一個人，顯得是那樣的蒼涼。她忽然害怕起來，她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出樹林，就有幾個混混圍了過來，滿嘴的污言穢語。舒菲恐懼得想哭，她多麼希望康莊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但這是不可能的，甚至，還有可能他正和另一個女人躲在哪裡風流快活。想到康莊，舒菲更加傷心起來。恐懼、傷心一起湧上她的心頭。

　　幾個混混越來越近，其中一個混混毛茸茸的手已經伸到舒菲的臉上。

　　舒菲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這群混混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在前兩天，一個女人從銀行取錢回來，在偏僻的沂西八路被兩個男人挾持到車上，開到市郊的小樹林裡。也就是在這片小樹林裡，他們把那個女人搶劫後又強暴了。強暴後還把女人脫得精光捆在樹林裡，要不是看林人發現的早，死在那裡都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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