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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商量好,童童立即給厲仲謀打電話,厲仲謀在那端不知是什麼反應,吳桐低頭喝果汁,眼觀鼻,鼻觀心。

  厲仲謀總說她利用孩子,她這次就利用一回,厲仲謀從不拒絕兒子的要求,她這麼想,可童童擱了電話,卻說:「爹地要我們等他過來再說。」

  吳桐想了想,給兒子擦了擦嘴就把兒子帶下餐桌:「我們走吧。」

  「不等爹地了?」

  哪能等?厲仲謀來了,十有八九是不會讓她帶兒子離開。

  吳桐速度很快,可還是被回到厲宅的厲仲謀捷足。

  童童的行李拎上車,又給拎下來。厲仲謀的解釋十分冠冕堂皇:「再過幾天孩子就要開學,就別帶著他到處亂跑了。」

  吳桐都要發動車子了,被他這樣殺了個回馬槍,心頭七零八落,又只能生生忍下:「只去三天而已!」

  厲仲謀不肯言語,沒有商量餘地的表情。

  童童坐在車後座,腦袋探出窗外看著,厲仲謀拉開車門把兒子抱下來,交由傭人帶回屋。

  孩子不在場,兩方都徹底拉下臉來,吳桐下車,車門關得一聲巨響:「你這算什麼?跟我搶兒子還是怎樣?」

  「我管不了我的妻子,還管不著我的兒子?」

  句句帶刺,鉤得吳桐築起的那座本就錯漏百出的圍城,再度裂隙斑斑。

  他原來不是這樣的,吳桐總算明白,他對她冷酷也好,憤怒也好,都比現在他這般不相信她,揪得她更疼。

  「我們確實需要分開一段時間。要不要走,隨你,要不要回來也隨你。我的初衷一直沒變過:兒子得跟我。」

  這一霎,驀地有恐懼湧上心頭,吳桐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懼怕,反應過來時已經拉住了他:「我就騙過你一次,就真的,不值得原諒?」

  厲仲謀心臟狠狠一抽。那是該死的直覺,他選擇忽略,猝然拂開她的手,離去。

  吳桐獨自一人啟程。

  回到南京,除了在機場下機的那一刻,不知所措得如同迷路的孩童,其餘時間,她其實過得不錯。

  這一點吳桐自己也沒有料到,人心真就是這麼古怪的東西,捉摸不透。

  吳宇公司需要人手,她搭把手幫個忙,還算清閒。她住在父母家,鄰居的閒言碎語頗多,鄰里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吳桐也只是照常打打招呼。

  當日她拎著行李回到家門口,猶豫多時都沒有按鈴,也不知道呆立多久,門由內打開,母親就站在吳桐眼前。

  「你這姑娘,怎麼也不知道進門?躲在外頭做什麼?」

  母親眼角泛淚,嘴角卻在笑。

  吳桐愣怔過後,想要把嘴角扯到合適弧度,僵著臉笑了笑:「媽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你爸早就從視窗看到你了!」

  吳桐在門外呆了足有半小時,他的父親脾氣倔,忍了這麼久,還是讓老伴去開門。

  她這個做女兒一直忤逆,父親說不願見到她,她就真的逼著自己過年過節都不回來。

  這時候想起來,吳桐捫心自問,如若哪時她和厲仲謀離婚,童童長大以後也這樣對她,她要情何以堪?

  母親領著吳桐去書房,短短距離,她幾乎咬碎牙齒,到了書房門外,還是在母親催促下才敲門進去。

  父親正在書房和老戰友在下棋,明明聽見開門聲,卻不回頭看半眼。倒是老戰友看著吳桐,像對待自己女兒般招招手讓她快過去。

  吳桐遲遲沒有動。她其實一直任性,執拗又不懂事。直到這時,吳父才中氣十足的一聲喝:「還知道要回來?趙伯伯叫你過來陪著下盤棋,就別磨蹭了。」

  之後的日子,有閒暇時間,吳桐都要陪著老人家下幾盤棋。她棋藝不精,總輸得很慘,日日被罰洗碗。

  一日洗完碗脫橡膠手套的時候,吳桐的電話開始響。

  一接起,顧思琪劈頭蓋臉的質問就來了:「你怎麼回事?說走就走,都不跟我打聲招呼?」

  「你不是總勸我回南京看看爸媽麼?」

  顧思琪聽她心情好,聲音低了低:「可你總不能不告訴我吧,我回香港才從同事那裡聽到消息。」

  「你就當我去度假了吧,我在這裡白吃白住,逍遙得很。」

  「……」

  「……」

  「厲仲謀怎麼辦?」

  吳桐一時哽住。

  突然意識到自己竟這麼久沒有想起過這個名字。

  她笑得越發好:「我跟他又沒什麼關係,你真信那些八卦週刊寫的東西?」

  顧思琪那端也有笑聲,很輕微,很無力,很心疼:「桐,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就會突然音量變大?」

  吳桐一度啞然,喉頭發幹:「是麼?」

  「你離開紐約的前一晚,後半夜向律師托我找你,是厲仲謀接的電話。你和厲仲謀在紐約就已經同居了,不是麼?」

  「……」

  「……」

  「桐?桐?」

  「你說,那一晚,向……向律師托你找我?」

  思琪聽出她的異樣,以為她尷尬。

  蒼白的安慰話顧思琪從不說,她瞭解吳桐,這個女人躲進殼裡自保,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才是最糟糕:「TC的法務部已經在著手換律師行了,有人大手筆打壓向律師的事務所,現在香港沒有一家公司敢找他們做代理。」

  還有誰,會這麼乖張地打壓向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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