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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誰?」

  有些模糊的聲音自門內傳出,聲音中仿佛帶著洗浴時特有的溫軟氤氳,教人辨識不清。厲仲謀聽著,只覺有貓兒的爪子抓撓著耳膜,酥麻地癢。

  傭人在一旁,見厲仲謀遲遲不說話,只能替他開口:「吳小姐,你的衣服送到了。」

  「……等等,就來。」說完便沒了動靜。細微的聲響被門板阻隔,厲仲謀示意傭人出去,自顧自的在寂靜中等待。

  門拉開,吳桐裹著浴巾的模樣出現在細窄的門縫後。

  厲仲謀在這一端,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要關門,他才抬臂抵住門。

  門在彼此的對峙中越拉越開,她始終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擠進了浴室不說,更甚者,她在節節敗退中,雙腳踩在濕滑的瓷磚上,一打滑,重心便不穩。

  幸而,向後跌去的同時,被他適時撈住腰身站穩。

  浴室內霧氣滿布,熱的馨香飄散在空氣中,打濕了一切,包括她的視線。大概是錯覺,透過一片迷蒙霧氣,她看見他眼中的柔情似水。

  什麼都是氤氳的、看不清的,偏偏嵌在牆壁上那面防霧玻璃,清清楚楚映照出他們此時的樣子。他一聲不吭,目光從她臉上掠下,下頜,脖頸,鎖骨……再向下……

  她雙手慌忙糾緊了胸前的浴巾,「出去!」

  拳頭被他握住了,與他這時覆上來的手掌一道印在她的胸口,這種時候他還兀自淺笑:「怕什麼?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跟她說要請她來這裡時,她怎麼回答他的?「吃頓飯而已,我還怕你吃了我不成?」他還記得當時的她這麼說,一臉坦然。

  可她此時,唇與臉俱是嫣紅色澤,緊緊咬著牙齒。

  吳桐心窩一酸,也不知是他作惡的手弄疼了她,還是他此時無辜的深情如同做戲。他記住她每一次的違抗,所以才要這麼耐心地和她玩著情意綿綿的遊戲,讓她銘記他的不能招惹……

  還是這一次他真的已經不耐煩,要將她徹底弄到手?

  厲仲謀連她最後這一點思考的餘地都剝奪,他捏住她下顎,同時,一枚親吻落在她額角。不容她細想,他的薄唇緊接著移到她的唇上,逗弄著要她開啟緊合的牙關。

  厲仲謀一點一點地攬緊她,她推櫃著後退,浴巾下擺不知何時已鬆開,他的手已焚燒一般竄進,漸漸蔓延在她的肌膚上,沿著會令人發狂的痕跡緩慢接近她的核心。

  他在她耳邊低沉地呼吸,氣息遍佈她的周身。

  她已經踩上浴缸邊的臺階,他還要近前,她一下子躲著,後腦勺磕在牆壁上,驚呼聲還未出口他的嘴已經堵上來,嚴嚴封住她的口。

  厲仲謀的手托在她的後腦勺與牆壁之間,終於成功在她的口中進駐,唇間有糾纏的聲音,越發地響。

  他不時地放開,一瞬不瞬看著她,確認她的存在。這個女人的臉,此時此刻如有情愫湧動,美得近乎不真實。

  他摟著她,姿態親昵,他的手掌下就是她的心跳,眼中書寫的晦暗落在她的眼中,漩渦一般,要卷走她的心智。而他,一雙眼睛緊迫地盯著他,像是要確認什麼。

  確認她是不是又跌進了他的柔情陷阱?

  她知道他不甘,可他能夠瀟灑地一晌貪歡,她不行……

  吳桐手臂不受控地抬起,轉眼間便抻下蓮蓬頭。

  金屬的質感握在掌心,她正要向他砸去,他已準確捏住她的手腕扣在頭頂,一邊繼續著細細的親吻與品嘗,一邊不甚清晰地說:「……專心點……」

  揚起的手再阻止不了浴巾滑落的速度,她只來得及一手擰住將浴巾角,險險護住自己,但整個後背已展露在空氣中。被他按在冰冷的牆上,沁著的背脊和肩胛,一片涼意。

  他的手揉著她的背,順著脊椎而下,輾轉間聽見她一聲微痛的悶哼,他這才放過她,抬起頭來:「弄疼你了?」

  她只推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再繼續,死活不肯開口,他捏著她的腰側要她背過身去,這時才發現它背上的傷。

  白皙肌膚上一片淤青,他前晚的「傑作」。

  厲仲謀也暗暗驚訝自己的一拳力道竟然這麼足,一時忘了說話,浴室的空曠處回蕩的只剩她的呼吸聲。

  他在她身後,可是她聽不見一點動靜,他要做什麼,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做,更是弄不清楚。

  突然間,毫無預兆的,他吻上她的背脊。

  有些癢,酥麻感順著末梢神經延展,她想要翻轉過去,被他按住肩胛。

  他的唇流連在她背後淤青處,一手提起她的腰,一手繞到前邊,重重地撫觸,要她瓦解,甚至問她:「疼麼?」

  不給她回答的機會,密密地吻她的耳後,背脊,手在她腹下的手術傷口上輾轉著滑下,捧牢了她,試圖托著她往後,緊貼自己。

  她弓著身體,稍微一點掙扎都被他化解,無端端只能貼著他的胸膛,被他納進桎梏中。

  他一隻手離開了她,隨即耳邊響起拉鍊拉開的聲音。

  她的腰身被提得更高,越發親密地貼向身後的他,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可是她沒有動。

  他想要擁有她,他卻也沒有動。

  想要,但也並不急於一時,於是他問:「要麼?」

  浴巾早就掉落在腳邊,她雙手撐在牆上,無論理智怎麼提醒,這心卻早早地犯了賤……「厲仲謀你放過我吧……」

  他頓住。

  很久都沒有動靜,她差一點要沿著牆壁滑落,他才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你告訴我。」

  聲音很低,更像是在呢喃,透著不解。

  吳桐想要披上浴巾,可連浴巾都已濕透,她只能蜷縮起自己,瑟瑟發抖。然而抬頭看他,他依舊是一身衣物完好,沒有狼狽。

  她永遠是這樣,妄圖找一點點雙方可以平等的東西。哪怕,只有平等的愛也好。

  哪裡出了問題?

  她的癡心妄想是最大問題。

  可她該如何啟齒?

  「我和向佐……」

  他打斷她,聲音是極冷了:「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鬼話,我看得出來不是!」

  厲仲謀給自己一分鐘時間冷靜,隨後才發現面對這樣身無一縷的她完全無法冷靜,只能取來原先擱在盥洗台的衣物,替她套上外衣。

  為她系紐扣時,目光不經意掠過她頸子上一枚枚他種下的吻痕,身體的熱本就沒有褪去,此時火勢在身體中劈啪啪啪地灼燒,厲仲謀窒一窒呼吸。

  她半句話也不說,縮在那裡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強迫一個人到這個地步,厲仲謀也覺得可笑。整理好了彼此,厲仲謀把空間還給她,自己走下臺階,出了浴室門。

  厲仲謀沒走出多遠就碰見童童迎面而來,孩子正東張西望地找人,厲仲謀沒時間調整心情,臭臉都讓童童看了去,孩子很知道察言觀色,收了飄忽的目光,立在那裡沒有動。

  厲仲謀柔和了眉眼走過去,幫忙理了理童童一身又濕又亂的衣服:「回房間換身衣服,馬上開飯了。」

  童童「哦」了一聲正要走,餘光瞥見房間裡又出來一人。童童抬眼看:「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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