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愛承歡(35)_學達書庫

三五

　　醫生已經恭敬笑言：「當然可以，厲先生請便。」

　　吳桐掙扎著要坐起，「不必麻煩了，我——」

　　厲仲謀只是冷笑，「這家醫院是歸我投資規劃的醫保體系管轄，你覺得住著我捐贈的病房，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嗎？」

　　吳桐冷眼瞥過，那醫生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是啊，他厲仲謀可是出了名的慈善家！

　　可把人往死裡整的時候，也不見他手軟。

　　「是向他們要一張輪椅，還是由我代勞？」

　　她心有鬱結，不肯就範。

　　想一想，再不徵求她的意見，厲仲謀再度打橫抱起她。

　　她不肯配合，拒絕他的貼近，掙扎卻掙脫不了。厲仲謀低頭警告，「不想摔下去就別亂動。童童還在家等你。」

　　童童……

　　她漸漸放棄了掙扎。

　　厲仲謀把她弄進副駕駛座，探進車廂的半個身子還未撤出，她一低頭——

　　他精短的頭髮，硬朗的脖頸線條。她還嗅到了他的氣味，煙草、酒，甚至香水味……

　　厲仲謀抬頭，這種契合的角度。

　　夜色誘人。

　　是她先移開臉，還是他先退出起身？沒人去計較這個問題，厲仲謀關上副駕的門，隔絕一切。

　　繞到駕駛座，車開出停車場。

　　一路而去，厲仲謀專注開車。她透過後視鏡窺看。他肯帶他去見童童，那是否意味著，此刻的他，對她會仁慈些？

　　「別告訴童童我們之間的協議。」

　　厲仲謀一貫的波瀾不驚，「今天下午你談的條件裡沒有這條。」

　　奢望他能仁慈？

　　吳桐已經認識到這個想法有多愚蠢。偏偏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方法，「請你，起碼給我留點做母親的尊嚴。」

　　「……」

　　「你也是被母親獨自帶大的，為什麼就不能設身處地為別人想想？」

　　「刹——吱——」

　　車子在尖銳的摩擦聲中倏然急刹，吳桐被安全帶勒得生疼，還沒回過神來，厲仲謀的身影迅速籠罩過來。

　　吳桐被他逼到了車的角落，進退不得。

　　原本的怒意定格在這一瞬，這樣如花瓣一般的嘴唇。

　　厲仲謀視線聚焦那一抹豔色頗久，方收回他的羽翼。不再迫著她，重新啟動車子，忘了原本要說的話。

　　車速快到邁值幾欲破表，車外頭風聲謔謔，引擎低吼。

　　安全帶緊束著吳桐。

　　他頭也沒回，「不要以為你有什麼特別，我讓步，不過因為你是他母親。」

　　真是道貌岸然，不禁嗤笑，「你也知道我是他的母親？」

　　「你再說半個字，我就把你……」厲仲謀咬牙，聲音越發低沉，「……扔、下、車。」

　　傭人哄了童童一晚上，總算盼到厲仲謀回來，慌忙到外邊迎接。

　　車鑰匙甩給傭人，車裡頭那女人也撇給傭人，「把她攙去小少爺房間。」

　　傭人不敢越矩，對人客氣，儘量避免身體接觸地把吳桐攙出車門。厲仲謀都已經走進大門，見她還在臺階上跳腳，不得不折回來。

　　他自認是好脾氣的人，連林建岳那種助理他也忍受了四年，可遇著這個女人，就無端不受控。

　　二話不說，走過去身一彎，抱起她，三步兩步跨上臺階。

　　他動作幅度大，她條件反射間雙臂一抻，胳膊攬住他的頸項。

　　太陽穴突跳，視線不能上移至臉，只能盯著他的喉結。

　　厲仲謀繃緊下頜，抱著她到了三樓末間童童的房門外，即將要推門而入，厲仲謀頓了頓，「有這麼好看？」

　　吳桐渾身一激靈，瞥開目光。

　　厲仲謀直被她盯得心煩意亂，整理了思緒，空出一手推門。

　　小客廳內沒人，臨門放著組沙發，他要將她放下，卻發現女人的長髮與他領帶夾纏在了一起。

　　正想著如何弄開彼此，恰逢此時，起居室的門被拉開了。

　　童童正要奔出來，見到兩個大人這番姿態，不禁愣了愣，呆在起居室門口，不敢近前。

　　在孩子面前上演這一幕，誰都不願意。

　　「放我下來！」

　　「我、也、想！」他每一個字都從牙縫中擠出。

　　童童最懂事，原本頹唐的小臉立即恢復生機，小胳膊一抬，遮住自己的雙眼，「我什麼也沒看見！」

　　面前的孩子是如此的可愛，懷裡的女人，卻是這麼的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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