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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翟林飛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話,淩伯笠驟然臉色大變,他望著我們三人的視線複雜難辨,知道翟林飛在他面前豎起三根手指……兩根……一根,淩伯笠突然掰開翟林飛的手指拿過話筒:「各位股東先不要簽約!」

  會議室所有的人全部愣住,手中的動作也靜止下來。

  翟林飛的一根手指從淩伯笠面前緩緩收回,我站在台下,清清楚楚能夠看見淩伯笠眼中射出透人心骨的殺人目光。

  「我們需啊喲另一個會議室。」他對趕上來的方靜說,方靜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淩伯笠,沒再說什麼,直接低頭走出去準備。

  會議室很快準備好,淩伯笠看著混亂不堪的現場,無奈說道:「再等等,我一定會解決。」

  眾股東放下手中的簽字筆,開始望著淩伯笠和翟林飛兩人離開。

  離開前,翟林飛突然朝淩堂遠微笑:「你們三個也過來吧,這事你們應該知道。」

  在隔壁會議室,事情開始真正的峰迴路轉。

  翟林飛先是從容的打電話給某個人,而後把手機遞給淩伯笠接聽。

  淩伯笠臉色一青一白地接過電話,貼在耳邊聽完,「啪」的一聲將手機扔在會議桌上:「行了,你認為你這樣就能威逼我不賣淩翱?」

  翟林飛嘴角含著冷笑:「淩伯笠,當年你怕你大哥揭發你貪污公款,花錢雇人要撞死他,你太狠毒了!」

  淩堂遠第一次聽見這個內幕,他立即沖上前,揪過淩伯笠的領子一掌湊過去:「你害死了我爸爸?」

  淩伯笠被他打得不住後退,退到牆角的時候才發現孟嶼暮正在用陰森的目光盯著自己,他故意挺直身子,理直氣壯地指著翟林飛叫駡:「害死你們父親的人是她,她親手拔掉他的氧氣管!」

  這件事在淩翱是人人忌諱的隱秘,如今拿到太陽底下曬過往,聽上去非常殘忍。

  翟林飛聞言冷笑:「淩伯笠,你不用再挑撥了,只要是我做過的事,我都會承認,是你做過的事你敢承認嗎?!」

  淩伯笠鼻翼閃了閃,重重地哼了一聲,孟嶼暮的拳頭不容分說已經打過去。

  淩伯笠捂住被打淤青的眼睛狂呼方靜:「方靜,方靜,報警,報警!」

  我盯著方靜,方靜偷偷地瞄了淩伯笠一眼,她忽地笑了:「報警,老公,你能應付得了嗎?」

  淩伯笠:「你什麼意識?」

  「當年撞車案是你雇人完成的謀殺,你故意謀殺你大哥,豈料當時翟總挺身而出推了你大哥一把,車撞偏了,但當事人陷入昏迷,脾臟肝臟全部破裂,根本活不下去。你明知道他肯定要死了,卻和被蒙蔽的翟總私下交易,許諾她讓堂遠繼承股份由她拔掉氧氣管,想要把罪名都推到她的身上。這事現在還沒過刑事訴訟期,員警來了,你怎麼解釋?」

  淩伯笠指著方靜,咬牙切齒地唾駡:「你這個婊子調查我!」

  「是你自己辦事不嚴!你找的那個司機頂包坐了三個年的牢,他威脅你的電話我在秘書室聽見了。」方靜故意向後退了幾步,猛地將會議室大門打開,「淩伯笠,要不要我現在喊喊,看看你敢不敢報警!」

  淩伯笠徹底絕望了,他指著眼前的我們嘴巴一張一合,根本發不出聲音。

  翟林飛點燃一支煙,把打火機扔在他面前,冷冷地說:「淩伯笠,你放心,我的目的不是要報警,我的目的是讓你賣掉淩翔。」

  原本欣喜的淩棠遠和孟嶼幕再次驚訝不已,他們齊刷刷地看向眼前這個善變的女人,瞿林飛抱著雙臂吐了口煙霧冷笑:「你把股份賣給棠遠吧!」

  淩伯笠鄙夷地唾駡:「你妄想,你就是個農村來的婊子,想要搶我們淩家的財產,你別忘了,你老公是養子!」他瘋狂地推開孟嶼幕,指著我的鼻子罵道:「還有你,你媽跟個野漢子生的你,你就是個外姓人,你們想搶淩家的財產,沒門!」

  瞿林飛冷靜地把煙按在他椅靠的會議桌上,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扇掉淩伯笠接下來的叫囂:「你大哥到死都是在為你隱瞞貪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臨死之前都懇求大家原諒你,你知不知道!你為了錢做了多少壞事,你有沒有想過,你還是不是人!」

  淩伯笠冷笑:「笑話,難道你就沒有做過壞事?別忘了,淩伯衡的氧氣管是你拔的!」

  瞿林飛從手袋裡掏出手機,我們甚至能看見她的手指在哪三個按鍵上按下,110,電話接通,她冰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去:「報警,謀殺,淩翔大廈。」

  很快,瞿林飛合攏手機:「五分鐘以後員警就會趕到,一旦趕到這裡我們大家作證,你因此進了監獄,還有人肯買你的股份嗎?你現在擁有的所有一切都會變成廢紙,我們還可以以你進監獄無法監管為由向股東會提出申請,購買你的股份,你不僅一輩子身陷陵園,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到老一無所有。到底怎麼做,你自己選擇吧!」

  淩伯笠愣住,他當然知道瞿林飛說話可能性有多大,他突然發瘋一樣撲上去想要掐死瞿林飛,手指還沒有碰到瞿林飛的脖子,孟嶼幕已經橫在兩個人之間,用力扯開淩伯笠摔在一邊。

  他靠在牆角,氣喘吁吁地望著我們,什麼都沒說,但不代表什麼都不想。

  這是一場心理博弈,淩伯笠雖然視財如命,但生命和自由對於他來說更加珍貴,他不甘心為此丟掉現今到手的一切,所以他只能選擇瞿林飛給他鋪好的路。

  「你們別想借此威脅我。「他開始採用緩兵之計。

  瞿林飛懶得再聽他掙扎,只對他說:「你願意的話就把股權轉給棠遠,這個罪我去頂。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兩一起走,我就是捨命陪小人,陪你坐穿監獄,我發誓要親眼看你到死,我瞿林飛有生之年絕不放過你!「

  瞿林飛說到此時,聲音淒厲,目光陰狠,我相信她會說到做到,她心愛的丈夫原來是被淩伯笠雇人撞死,她負疚一生的遺憾背後竟然還有這些隱情,打擊之沉重,難以隱忍,我想,她那次要求看孩子,是不是就在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內情,想要在魚死網破的最後再貪戀一點彌留的溫馨親情?

  她拼盡所有的賭注全部砸在此時,全是為了棠遠,也為了已經故去的愛人。

  淩棠遠突然大聲說:「不用了,我不用你的施捨!你別想要借此買好,我不稀罕,你收著吧!」

  那畢竟是他的母親,他怎麼忍心要用她坐牢換取股權轉贈?

  瞿林飛回頭:「你不要是你不要的,我想給你是我想的!」

  隱隱的,我們已經可以聽見警車的鳴笛,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飛逝,尖銳刺耳的尖叫很快停在大廈樓下,孟嶼幕探出頭看看窗戶:「員警來了。」

  淩伯笠掙脫眾人的圍困,沖到瞿林飛面前,顫抖著聲音道:「我不信你真敢說出事實真相,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現在這麼做等於自己害自己。除了這件撞車案,你還有什麼證據能告倒我,撞車案只要我花錢買到律師就能擺平一切!」

  「我還有。」方靜在他背後站出來:「你買通護士給淩棠遠注射過量青黴素導致他失聰,這個看似醫療事故的陰謀真相被我花錢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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