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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愛恨仲間

  又是某一夜,淩棠遠再次悄悄回到我的房間,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慢慢坐在床邊,像個孩子般趴在我的肚子上喃喃說了什麼。

  我自從懷孕以後總是渴睡,明明聽見他的呢喃,卻始終無法睜開眼睛瞧瞧他到底要幹什麼。好在說完他就摟過我,霸道的用胡茬蹭蹭我的臉,然後和我一起沉沉睡去。

  從淩翱總部到北京需要三四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我總覺得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麼支撐他經常趕夜路來北京,又是什麼吸引他可以不顧勞累來回奔波。

  是為我嗎,還是為孩子,或者是為最後的繼承權?

  半夜起床時,他那麼真實的躺在我身邊,熱暖的體溫環繞著我,帶給我說不出的安全,我默默的伸出手掌撫摸他的臉頰,靜靜感覺再真實不過的他,當然,也是平靜無波的他。

  此時,他不會回答我的疑問,也不會給我任何許諾。能遇見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慶倖,還是難過。

  也許沒有機緣巧合,我們永遠不會相遇相守,更別說睡在同張床上。可我也知道,即便將來我真的留下了,他也未必會愛上我,也許永遠都不會把我當作他的愛人,永遠不會。

  奢侈的愛情總是絢爛奪目的,我只能仰望,卻不敢輕易肖想,像個貧窮的孩子渴望最昂貴的巧克力糖果,只能吸吮著手指來解饞。

  到底我們之間存在什麼,可會有一點點感情?

  心有點酸,眼淚盈滿了眼眶,悄悄抽了抽鼻子爬下床,去衛生間洗把臉。

  起床的動作驚動了沉睡的淩棠遠,他聲音嘶啞不清:"小心臺階。"

  我含糊的答應一聲,剛拉開門,又聽見他喃喃說:"小心地滑。"

  夠了,我已經心滿意足。只為他兩句話,已經察覺話語裡的體貼。

  我幾乎是用撲的逃進衛生間,用涼水湃著臉,生生感受自己心的淪落。

  最初的傷害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只要從此以後歲月靜好,統統可以淡忘,他不經意的呢喃,我不經事的沉淪,都在一瞬間寫下了最終的結果。

  從衛生間悄悄走回來,帶著全身冰涼的氣息睡上去,剛剛鑽進被窩又聽見他朦朦朧朧的嘟囔:"怎麼樣,我好吧,你要懂得感動才行。"

  剛剛歷經動容的我差點又被逗笑,居然要我感恩,真像個孩子。我低頭再仔細看看他,才發現他其實早已經睡著了。

  這樣的他或許不是一個居家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但已經在我心底掀起了波瀾,如果他願意走下去,並學會尊重,我想,我已經從此開始投降。

  淩棠遠來的時候靜悄悄,走的時候異常轟動,鬧得全家上上下下都跟著緊張,我負責找衣服給他整理,范阿姨積極準備早飯,司機跑出去提車發動,唯獨淩棠遠晃晃悠悠的站在房間門口一點都不著急,他一邊對我說:"你慢點,我又不著急。"一邊對范阿姨說:"實在不行就不吃了,省得來不及。"

  我拿過外套幫他穿好,整理好領帶,他張著胳膊等我全部收拾完畢,突然橫過臉湊上來,斜了眼睛看我,我不解,只當是他脖子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檢查了一下領口:"怎麼了,這裡不舒服?"

  他又把臉湊過來幾釐米,我就愣愣的看著他,疑惑不解。結果擺久了姿勢他自己先怒了:"算了,你笨到無藥可救。"

  我眨眼,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最後還是淩棠遠自己再受不了,先用臉頰過來撞上我的嘴唇,我躲閃不及,牙齒撞在他的臉上,只見他疼得皺緊眉頭:"在家沒事找個電視劇好好學學,怎麼什麼都不會,怎麼當我女人的?"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原來他在撒嬌要我跟他吻別。

  見我還是沒有主動吻別的意思,淩棠遠已經氣哄哄拿起公事包往樓下走。雖然知道他是在為什麼生氣,但我就是無法追上表達自己的感動,覺得心中百般彆扭,強做那些酸掉牙的事還不如殺了我。

  其實只是吻別而已,尋常人家夫婦都會做的舉動,雖然父母小時候沒有在我們面前親昵過,但偶爾在廚房里拉拉手也是見過的,我想叫住他,過去親親他的臉,感謝他奔波幾個小時來看我,憋了半天才猶豫著開口:"棠遠……"

  淩棠遠身子在樓梯上僵住,腳步也收了回來,他回過頭望著我,似乎真的從內心深處期待我的一個吻,我站在臺階上忸怩著,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實在窘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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