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心(25)_瞬間傾城

二十五

　　回到房子裡，淩棠遠和孟先生還在談話，劉阿姨在二樓，范阿姨在三樓，各自都霸佔著，我找不到地方落足。

　　找了一圈，只好走到正門臺階坐下。約摸著該做午飯的時候，進廚房打下手幫忙，擺筷子端菜，等忙乎好了又回到臺階那兒去坐。

　　沒人想起來我還沒吃飯，也沒有人想起我到底在何方。等他們差不多吃完了，我又別回去收拾碗筷，跟著劉阿姨再吃點飯，中午又是一頓飯時間過去了。

　　看來，在淩家的一天也挺好混的。

　　我從廚房出來時，還來不及躲，正碰見孟先生從客廳出來，我對他笑笑手裡還拿著那本詞典。他笑著問："又去後面睡覺？"

　　我覺得他很和善，也願意報以微笑："下午太陽去了西面，我去前面睡。"

　　孟嶼暮的嘴角笑意裡隱含了許多意思，他低頭想了想才說："你還沒有單獨的房間睡覺？"

　　他應該是憐憫我的意思。我不以為然的回答："不用，外面陽光好。孟先生，你忙吧。"

　　"我叫孟嶼暮。"他說。

　　我立即重新說道："不用，外面陽光正好，孟嶼暮先生，你忙吧。"

　　他會心笑起來，我也笑，最初的謹慎戒防被他輕易卸掉大半，隨後看見淩棠遠正陰沉著臉站在他背後，笑容又控制不住收起來。

　　"你和她說什麼？明天就叫人送走了。"他平淡的對孟嶼暮說。

　　我低頭，覺得孟嶼暮探究的目光在我的臉頰上掃來掃去，每掃一下火辣辣的熱。

　　"又是她找來的？"孟嶼暮回頭問淩棠遠。

　　"不是，是買來的！"

　　一個買字，淩棠遠故意咬的很清楚。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鎮定自若的對孟嶼暮說："對不起，孟先生我先走了。"

　　說完，直接出門奔了前面大門的臺階。

　　不知道我的背影留給兩人什麼印象，反正我是找不到好心情來面對那個叫淩棠遠的男人。

　　孟先生走的時候遠遠與我點了點頭，我同樣報以微笑回他。不知為何，雖然才與他見過兩次，仍能覺出他為人很好，莫名感覺一種親切感，我想如果淩棠遠為人能學到他十分之一，我也不會這麼厭惡。

　　整個下午淩棠遠沒出門，我原本還想愜意的坐在臺階上放風的念頭也因為他行程的改變而改變。他不願看見我，我就坐在他書房外的沙發上繼續翻看隨身帶著那本六級詞彙。

　　關在書房裡面的他情緒似乎有些糟糕，動作的聲音很大，咣當一聲打開書櫃，咣當一聲關上抽屜，好幾次我默背單詞的時候都被他製造出的噪音打斷。

　　翻過背不下來那頁，換個姿勢繼續默背下一頁，忽地聽見背後門響，我抬頭，面牆體裝飾的鏡子輕鬆顯示出淩棠遠難看的陰沉臉色。

　　"看來，我低估你了。"他抱胸冷笑道。

　　我覺得他的話裡有話，敢輕易接答，只是默默的佇立望著他。

　　"好，從明天開始，我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他冷笑說。

　　我緩緩站起轉過身對他問："這麼說淩先生不會送我走了？"

　　他的美目微眯，突然笑了，偏過頭盯著我："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拿錢走嗎？我很想知道。"

　　我想想，把書放在茶几上，態度認真的給他分析，"我還需要讀書，我弟弟還需要讀書，我們兩個都需要兩年到四年的學費。醫生說我弟弟的病情尚不穩定，未來幾年仍有反復的可能，有可能還涉及再次手術的手術費，所以我不能離開。"沒錯，這就是我心裡的想法。我在淩家抵債不假，但何嘗不是在淩家賺個機會？只要我繼續留在這兒，他們淩家就必須管我下面的開銷。

　　這麼說來我確實很有心計，早早就已經為接下來的生活鋪好了路。

　　他不怒反笑："這麼說，你準備在我這耗到有足夠的錢再離開？"

　　我不說話表示默認。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等多久！"他還在微笑著，聲音卻讓我我忍不住渾身發冷，"我要警告你，你耗你的，不要讓我發現你愛上我。"他伸出食指指著我的鼻尖。

　　我覺得此時自己應該表明一下態度，至少可以讓他更放心些："放心，我不會愛上淩先生。"

　　淩棠遠突然笑的很開心："很好。這正是我要的，永遠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

　　我覺得，淩棠遠的內心是渴望被愛的，所以才會這樣自戀。我適當的順從他會讓他的自戀心態得到很大滿足，當然，也會更有利我接下來的生活。

　　後來證明，我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我的適當順從助長了他的自戀，接下來的生活變得愈發艱難。

　　我每天提心吊膽的跟隨淩棠遠去公司上班，晚上就睡在他的身邊充當保姆，除了每天早上都在他的懷裡醒來，這種生活根本察覺不到任何不對勁。

　　跟他一同上班這些日子，我發現淩棠遠這個人的兩面性。在家的時候他像個傲嬌的孩子，他說東，我就要向東，他說西，我就要奔西，隨心情而定他的行為古怪程度。可是剛邁入公司大門他又立即判若兩人，臉色永遠是那麼陰沉可怕、行為永遠是那麼鎮定沉穩，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正在想什麼。

　　在家的時候，我很少反抗他，在公司的時候就更不可能反抗。可我發現，越是不反抗，他回家以後越是喜歡對我呼來喝去，明明用不到我的地方也要聽他吩咐親自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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