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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不僅僅是笑容，那眸底，有她從未在他眼底見過的堅強的光芒，那樣強烈，那樣刺眼。她愣住，呆呆地望著許年恩。 　　「放心，我沒有事。」許年恩主動給了她一個擁抱。 　　「我已經變得足夠堅強，能夠應付所有的事情。」他不再是那個任性卻弱小的許年恩，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在得知她就是他的姐姐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要變得強大，她不知道，在她離開景安去巴黎的那兩年裡，他讓自己經受了什麼。 　　而現在，沒有哥哥了，她也已經成為尹家的人，所以他更加不可以軟弱，更加要變得強大，更因為是—— 　　他有了一個，想要終身守護的人。 　　雲之初。 　　所以—— 　　「給我兩天的時間，我會讓一切塵埃落定。」 　　景安郊區的某座山上。 　　這裡人煙罕至。 　　即使是在陽光如此強烈的夏日的午後，走在山路上也忍不住覺得有些陰森森的，產生「隨時都會有鬼竄出來吧」這樣的念頭。 　　已經是午後時分，可是山谷裡依然霧靄重重。 　　雲之初走在這樣的山間小路上，腳步卻十分的輕鬆。這裡的環境讓人類感到害怕，可是對妖來說，可是還遠遠不夠呢。 　　青城山可比這裡可怕多了。 　　她穿過樹林。 　　林子裡連小鳥的叫聲都沒有，周圍安靜得可怕腳踩在落葉上的時候，被踩碎的枯枝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她忽然停住腳步，抬起頭來。 　　一名男子身著藍衣，懶洋洋地躺在樹幹上。他用手支起自己的腦袋，向下睨著抬起頭來的雲之初，然後勾起嘴角。 　　「雲之初，你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一翻身，輕輕落地。 　　手中的摺扇，輕輕挑起雲之初的下頜，他用一種看著獵物的目光看著她。 　　雲之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頭偏開。 　　她退後一步。 　　「你到底想怎樣？」 　　蒼藍挑眉，依靠在樹幹上。他穿著深藍色的深衣，長髮未挽，頗有幾分美男子的風度翩翩。如果讓那些「墨水」看到他這個樣子，或許會尖叫不止吧。 　　可是，在雲之初的眼裡看來，那樣美麗的臉卻邪惡得面目猙獰。 　　「我想要你。」他不急不緩地吐出這句。 　　「你做夢！」雲之初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我就要許年恩失去所有——到時候他知道是因為你而害他落魄的，他會恨你一輩子。」 　　雲之初咬牙、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做最錯的事情，就是惹上了這只無恥又卑鄙餓的狼！「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應該幫你！」那麼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蒼藍低低地笑著，仿佛雲之初所有的怒意都不能觸及他一分一毫。 　　「如果是這樣，決鬥吧。」 　　蒼藍一愣，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是說……決鬥？」妖族最古老的一分勝負的方式，決鬥，無論輸贏生死，敗了的那一方都不許有任何異議，親人也不得報仇。 　　那是妖們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動用的最嚴肅的方式。因為…… 　　在決鬥裡死妖去的，再不可能重生。 　　「你確定？」她應該清楚地知道，她的法力遠遠不如他，決鬥是毫無勝算。 　　雲之初慢慢地點點頭。 　　「我確定。」 　　她抿唇，退後一步。 　　有風慢慢地旋轉著，旋轉著，帶起地上的那些枯枝和落葉。風的旋窩，卷起塵土飛揚，她站在風裡，頭髮被風吹得飛舞起來。 　　然後，裙袂飛舞。 　　她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留在公子身邊的時候那個樣子，長髮如瀑，白衣勝雪，有著守護他一輩子的決心。 　　蒼藍知道她是認真的了。於是，他也勾起小指。英綠色的光在他的周圍繚繞起來，在這被昏暗的森林當中，顯得分外的猙獰可怖。 　　陽光被參天的大樹遮蔽住，只能從枝與葉的縫隙中漏下來。 　　一片昏暗之中，光和影來回飛梭著。 　　雲之初狠狠地咬牙，用盡了權利。她每一次念咒，都兇狠到好像要把對方撕咬成無數的隨便，那些淡雪色的光，索索地飛向蒼藍。 　　而蒼藍只是用綠光保護住了自己。 　　那些偶爾衝破仿佛的淡雪色的光，也被他輕而易舉地擊破。 　　這樣僵持了許久。 　　雲之初的臉色漸漸地蒼白下去，然而蒼藍卻依然神情自若。 　　她拼命咬牙。 　　她知道的，她的力量挑戰蒼藍，無異於以卵擊石，可是—— 　　她也做好了打算，寧為玉碎！ 　　猛然間。 　　那些淡雪色的光薄然噴發，發出強烈的光芒來。 　　雲之初雙手在胸前交叉相撐，她低下頭去，閉上雙眼。 　　…… 　　「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就是咒啊。」先生含笑解釋著。 　　…… 　　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東西，就是咒啊。 　　有血腥的味道彌漫在舌尖，她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她勾起最美麗的一抹笑，然後輕輕地念出兩個字。 　　「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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