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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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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好,那樣目標更小。我早一點進那房子,從那房子裡能不能往外觀望,盯住進出的汽車?」 「對——對,你可以上到二樓的平臺,正對社區的入口,她開的是輛半舊的桑塔納。」 「這就好了,要不,一個生人在人家的房前屋後一直轉悠,時間久了,要叫鄰里和保安懷疑的,人家要是詢問,還得給人家編瞎話解釋,有了這個橋頭堡,就好辦多了。」 接下來,姐弟二人又商量了做這事的具體細節,具體時間,去哪里弄那硫酸,穿什麼樣的衣服、什麼樣的鞋合適等等。 時機終於到了。那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羅虹與弟弟羅亮提前到了龍城別墅。他們先是到就要做事的現場轉悠一番,在羅虹指點下,羅亮認准了東北隅那幢小洋樓,目標就是那幢房屋的三十多歲的女主人。一切準備工作就緒,羅虹帶羅亮進了自己的別墅,在這裡等待目標到來。都安置停當後,羅虹就匆匆回家了。據羅虹掌握的資訊,小洋樓的女主人的生活是不大規律的,她有時一天不出門,都待在小洋樓裡,若是出門,又往往回來很晚,多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天,直到羅虹姐弟二人進入自己的房屋時,那幢小洋樓依然黑洞洞的,可以斷定,她沒有在家。羅亮往二層樓頂放把休閒椅,就坐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盯住龍城社區的入門處。大約在零點三刻,他期待的那輛普通桑塔納方才鳴笛叫門,在這之前,有不少汽車進來,但多是豪華轎車。守門的保安打開自動開合的不銹鋼電控伸縮門,那普桑車就溜進大門沿著平坦的水泥路往東北方向駛去。羅亮不敢怠慢,下了樓,將放在客廳的裝有硫酸的容器握在手中,走出屋門。他抄小路走至東北隅的小洋樓的一側,今天省氣象臺的天氣預報是多雲轉陰,這陣子天空很是陰暗,濃濃的雲層遮掩了月亮和星星的亮光,只有少許的路燈散發出柔弱的泛黃的光線,不均勻地灑在黑夜籠罩的空間。機靈的羅亮已溜至靠近汽車房一側的牆旮旯那兒,事先已勘查好現場,一旦汽車進入停車房,他就沖進去,趁女人出車門的瞬間,將硫酸澆至她的頭顱和面孔,然後迅速逃離現場。在這個長方形的汽車庫作案,可謂甕中捉鼈,穩妥便當。那從車門出來的女人,只能在牆壁與汽車之間的狹窄空間往外走,別無他途,只要持硫酸的人迎頭過去,計謀就馬到成功。使羅亮沒有想到的是,普桑汽車在女人的駕駛中,沒有往車庫裡鑽,而是在小洋樓前的通道上前後左右地轉磨著,看來,她是要把汽車停在路邊,她正在選擇停車的方位。此刻,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雷聲,雷聲隨著電閃,有愈來愈近的勢頭。羅亮有些慌亂,也有點疑惑,怎麼回事,天氣預報明明是多雲轉陰,根本沒有預報打雷啊!他真想去質問氣象部門,怎麼預報的與實際不符?不過,還得照實際做事,既然汽車不進車庫,做事的地點就得馬上變更,怎麼變?待她出了汽車,走至屋門,去開門的時候,應該是個機會,可是,他看一下屋門口亮著的燈,將那方寸之地,照得清清楚楚。若在那裡行動,自己的形體與投影就亮在那方燈光之下,萬一有人隔窗看見,就會留下蛛絲馬跡,為幹警以後的偵查破案留下印證。怎麼辦?那就待她停穩汽車,打開車門,跳出駕駛室的瞬間,將硫酸澆過去,對,就這麼辦。陸雯選擇停車的路段光線灰暗,只有少許的燈光光顧到那地方。汽車就要停下了,駕車人在做著最後的調整,以使車身盡可能地靠緊道路的一側。羅亮也已將身軀調整好,他已溜至離汽車最近的那道牆根,從那裡,可以以猛虎撲食般的動作衝刺到汽車跟前,以達到迅雷不及掩耳的速戰速決的效果。他提醒自己,動作要快捷準確,乾淨利索,絕不能等那女人發現自己、看清自己時再將「禍水」揮灑出去,那樣的話女人肯定要高聲呼救,或是倉皇逃竄,倘若事情到了那步田地,即使將硫酸潑灑出去了,自己也難脫身,保安和鄰里會聞訊趕來。怎麼辦?那就只能趁女人打開車門,剛下汽車,腳跟尚未站穩之時,自己突從天降,飛至她面前。對,就這麼辦。一切都思考好了,羅亮雙目圓瞪,只死死地盯著那緩緩挪動的汽車。車終於停穩了,駕車人為方向盤加上鎖,就開門欲下車,此刻的羅亮已閃出牆壁的掩護,向汽車猛地衝刺。就在這時,幾道閃電把黑洞洞的夜幕撕得粉碎,明朗清亮的光一覽無餘地灑滿四方,剛剛還混濁模糊的一切在瞬間的光芒下顯現出原形,伴著這突兀降臨的光明是一個霹靂響雷,那排山倒海般的轟鳴竟然將幾家玻璃窗震得粉身碎骨。欲要撲向陸雯的羅亮,在閃電光芒的映襯下,猶如從天而降的張牙舞爪的魔鬼,進入陸雯的視野,兩隻魔爪已舉起那個硫酸容器,裡邊的液體就要澆下來,陸雯眼見如此險景,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使她欲出車子的身體敏捷地退縮回去,順手將已推開的車門閃電般地拉了回來。那只容器連同裡邊的硫酸液體一道撞擊到汽車的前門及玻璃窗上,不知是羅亮的失手還是他的驚慌失措,使他的行動功虧一簣。他的確害怕了,是在那道閃電劃破夜空,那個霹雷爆炸之時,他驚呆了,刹那間,他有一種被天打五雷轟的受懲罰與打擊的感覺。也是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察,這是一種對惡人的警示和提醒,自古有天理難容、天理昭彰之說。還是在這一瞬間,那硫酸容器就不由自主地出手了。他實在記不清當時是出於一種什麼動機了,那容器出手以後,他就像一隻被獵人追趕的野狼,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姐姐的別墅。他剛才還一直在這裡的屋頂尋覓進攻的目標,這陣兒,他躲在了客廳的長沙發上,沒敢開燈,也不敢大聲出氣,像賊一樣戰戰兢兢地回憶著剛才出現的不可思議的跡象。經過剛剛發生的一切,他似乎大徹大悟了,自己去做悖逆正道的事,老天都不容啊!剛才那閃電,正是老天的眼光啊!天都看見了。剛才那聲雷,正是老天的怒吼啊!天都發怒了。幸虧自己沒把那硫酸澆到女人的臉上,要是澆上了,可是要遭報應的啊!天是最能識別善惡的,天也是最主持公道的啊!要不,就在自己欲出手的千鈞一髮時刻,老天會來嗎?羅亮的腦海,這陣子在急驟地翻騰著…… 陸雯那裡,也已慢慢恢復平靜。她先是被突從天降的一幕嚇得魂不附體,但是只一陣兒過去,她清醒了,她知道,這事與栗致炟的老婆有關,除了這根潛伏的導火索,她實在找不出其他問題。她看著已被硫酸燒壞的汽車門窗,暗暗慶倖自己動作的機敏果斷,又不無刺心地後怕。她是從駕駛室退回到後排座位,從另一側下車的。她找到皮管,接上水龍頭,用清水沖洗被硫酸「傷害」的汽車軀體,去稀釋一下那有濃烈異味的液體。奇怪的是,她沒有報警,她稍稍猶豫之後,將一切打掃清洗乾淨,回到了屋裡,她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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