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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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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都五十歲了,還能再幹幾天,犯不著擔這種風險。您今天的話對我教育太大了,您王鎮長可真是個好人。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辦,但願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啊。」老白擦了擦頭上的汗又說:「對了,還有件事跟您商量商量。舒爽同志一直表現不錯,你看是在孔廟初中提個副校長壓壓擔子鍛煉一下,還是調到教育組來協助我的工作? 這個事我就能做主,不用請示別人。」 王步凡一聽就笑了:「舒爽啥水準我還不清楚?她也能當副校長?別作踐她了。來教育組也只會掃個地倒個水,還能協助你幹什麼工作?最好讓她教書吧,來教育組未必是好事,別人又該議論我了,會說我以權謀私。」王步凡覺得老白這個馬屁拍得並不高明。 「那我考慮考慮再說吧。」 「你忙吧,我還得去鎮裡開個會。」王步凡說罷就走,仍然顯得很高傲。這年頭大小是個領導,要脫身時總以開會作藉口,似乎官場上的會特別多。老白慌慌張張又去取了四條煙,一直把王步凡送出教育組的大院。王步凡明明知道教育組長在目送他,等他回頭時老白會很及時很燦爛地報以微笑,可是他就是沒有回頭。甚至一直到老白把煙放到車上他都沒有表態。 王步凡正在辦公室裡思考自己如何儘快幹出政績,陳孚拿了兩條紅塔山煙又來找他,一進門就聲情並茂地告訴王步凡:「王鎮長,我到教育局打聽過了,張揚聲已經被處分了。」陳孚的表情近似於幸災樂禍。 聽了陳孚的話,王步凡有些煩他。做人總該有點兒惻隱之心,張揚聲儘管不好,目前撤職處分還沒有下來,你陳孚就在這裡上躥下跳的,豈不是太沒人味了。好像孔廟初中死了學生,喪事正好給陳孚辦了喜事。想到這些,他就更瞧不起陳孚,也後悔不該讓陳孚買了電視。陳孚給孔隙明送錢的事曾經到處亂說,誰能保准他買電視的事就不亂說。於是王步凡笑著說:「你陳孚真是狗膽包天,官迷心竅啊,竟敢公然賄賂國家幹部,還大搖大擺地把煙拿到鎮政府裡來,你是成心讓我落個貪污受賄的駡名不是?」 陳孚挨了罵,並不覺得難堪,很滑稽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閉上兩隻老鼠眼自謔道:「陳孚該死,一不小心褻瀆了最神聖的國家機關,請鎮長大人恕罪。」 王步凡笑了。陳孚是他的老同事,當年還是教師的時候,王步凡教語文,陳孚教數學,他們是老搭檔了,在一起相當隨便。王步凡讓陳孚坐下,然後掏出剛才教育組長給的工資點了三千塊錢說:「我借了點錢,把買電視機的錢給你。咱們朋友歸朋友,幫忙歸幫忙,不能讓銅臭玷污了友誼,給,把錢收下。」 陳孚左右為難了一陣子,推說不要,王步凡裝作生氣了,「陳孚,你如果不要,咱們從此絕交。 你把我王步凡看成什麼人了?我還不是個見利忘義的貪財小人吧?」 陳孚見王步凡把話說得已無餘地,就苦笑著接住錢數了數,「哪有這麼多呀?才兩千嘛。」說著數下來十二張百元鈔票遞了過去。 王步凡也不再數接住裝起來,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這幾天沒事別老往鎮裡跑。去見過馬書記沒有?」 「沒有,我不敢去啊。」陳孚很尷尬地說。 「你走吧,我心裡有數,儘量爭取,成了是天意,不成別埋怨。」 「哪能啊。」陳孚應著聲很識趣地走了。 陳孚剛走,王步凡接到組織部長白無塵的電話,儘管只是問些工作方面的事情,卻顯得非常親切,讓王步凡也有些激動,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接縣領導的電話。王步凡知道一定是因為他關照了組織部長的哥哥,白無塵才給他打電話的。在電話上交流著,無形之中他似乎與白無塵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許多,以後有啥事情白無塵肯定也會關照。王步凡特意將孔廟教育的大好形勢和白組長的工作業績向白無塵作了詳細彙報。白無塵聽得很認真,還說讓王步凡多關照他那個當教育組長的哥哥,王步凡自然給予莊嚴而堅定的承諾。其實這一次王步凡說的就是假話,目前孔廟教育的形勢可以說是很糟糕的,教學品質差,教師隊伍不穩定。 白無塵最後很關心地說:「步凡,你和運成是同學,我和運成是老鄉,我可沒有把你當外人啊!抽時間多到米書記那裡走走,感情需要聯絡,關係需要培養啊!你是很有前途的,不要有什麼思想顧慮。人才也要脫穎而出,及時被領導發現,不然誰知道你是人才?」 王步凡知道白無塵話裡的意思,就說:「唉,我這個人就是缺少密切聯繫領導這個心眼啊,以後就學著點吧,希望白部長及時給我指點迷津啊!」 「咱們之間就不要客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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