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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知秋聽了這話,很機靈地跑著去取來筆墨紙硯,大家換了張桌子,都站在桌子旁邊,等候王步凡寫字。

  王步凡客套了一陣子,見推辭不掉就裁了紙,然後想了想,揮毫蘸墨寫了幾首唐詩。知秋說:「我叫葉知秋,給我也寫一張吧?」王步凡略加思考,寫下一副「一葉雖小,報春知秋」的行草。他寫這八個字,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說自己雖然沒有地位,但大家的恩德他永遠不會忘記,將來一定要報答。另一層意思是沖著葉知秋的名字來的。大家一看王步凡的書法果然灑脫俊逸,不由一陣讚歎。尤其是葉知秋姐妹兩個更高興。眾人在一片叫好聲中每人討了一張王步凡的書法作品,以作紀念。之後,王明道婉拒了張問天等人的挽留,幾人離開了芙蓉鎮。

  王步凡又度日如年地熬過了苦悶的一星期,又到了星期六晚上。他已經把明天去見米達文的事情給忘了。此時電話響了,王步凡一接是同學時運成打來的,說新調來的組織部長和他是老鄉,最近肯定要調整各鄉鎮的幹部,最好讓王步凡去縣委書記那裡走動走動,免得常委會上又把他的事情束之高閣。機不可失,一定要活動活動。王步凡嘴上答應著,但心裡總覺得「去縣委書記那裡走動走動」那句話那麼彆扭,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動……

  舒爽夢囈般地嘟囔著問:「哪個神經蛋半夜三更打電話?好久電話沒有響了,我還以為壞了呢。」

  王步凡沒有理睬舒爽,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一直在想心事,突然想起了張問天的安排:明天要和他一起去見米達文。他又失眠了,堅持著熬到早晨四點就起了床。

  一夜未眠,王步凡覺得有些疲倦,來到院裡涼風一吹清醒多了。回憶起昨夜時運成打電話的內容,又想起那天和張問天已經約好今天要去天野見米達文,看來這次機會不能再錯過了,確實應該到米達文家裡去走走。他急忙回到屋裡給樂思蜀打了個電話,說讓他把車開到孔廟來接他去找米達文,樂思蜀說馬上就到,讓王步凡十分鐘後在孔廟初中門口等著。

  過了二十分鐘,他父親到了,又過了十分鐘,張問天也到了,看來張問天起得很早,芙蓉鎮離孔廟還有幾十裡路呢。樂思蜀到後,王步凡說先吃點飯,張問天卻說先趕路,時間必須抓緊。於是四個人坐上車向天野市方向駛去。在車上,張問天說要趕在八點鐘以前見到米達文,怕他白天有事,一旦出去就找不到了。他還說來之前已與趙雲天通了電話,趙雲天在市新華書店門口等著。樂思蜀加快了車速,桑塔納好像要飛起來了。

  路上,王步凡有意無意地向張問天打聽前一段時間李二川他們天南之行的有關情況,張問天笑著說:「李二川他們那天來了七個人,到天南縣之後正好門崗上沒人,就直接到縣委辦公室找米達文,辦公室的秘書還以為他們是上訪告狀的群眾,推說米書記不在家,去天野市開會了,有事讓他們到信訪辦去。當李二川說明他們是米達文的老師,從東南縣芙蓉鎮來,那個秘書才紅著臉又倒茶又遞煙,很是熱情,然後說米書記正在開常委會,讓他們到招待所等著。他們在招待所一直等到十二點多,米達文才坐著車來到招待所。吃飯的時候米達文很熱情,說老師們難得來一次天南,一頓飯就花了兩千多塊錢,光茅臺酒喝了五瓶。當李二川他們說明來意後,米達文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也許人當了官就得有點兒官架子吧。你說人這東西就是怪,當了官沒有官架子,人們反而說你不像個當官的樣子。其實前些年米達文求我去找邊際辦事時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叔長叔短地叫。在我看來米達文並不像我們這些人誠實直爽,他身上官氣太濃。」

  王步凡聽了張問天的話,心一下子像掉進了冰窟窿裡,希望也大打折扣。他覺得米達文的話等於沒說,這一次去找他也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王明道卻蠻有信心,他知道當官的說話總是留有餘地的,哪會像老百姓那樣一拍胸脯說這事包在我身上啦!他認為米達文說出這樣的話很正常,對這次天野之行仍充滿信心。

  到了市新華書店門口,張問天指著路邊站著的一個人說:「趙雲天已經在等咱們了。」

  樂思蜀把車停住,大家下來與趙雲天見面交談,樂思蜀開車去買禮品。趙雲天是個很精神的小老頭兒,與王明道見面的情景與那天在芙蓉鎮的情況一樣,無非說些身體好,幾十年沒見面很想念的話,之後王明道問了趙雲天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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