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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她也不是任何男人能夠駕馭的女人。 　　有的女人是黃鶯，她不，她是金鷹，他的天空容不下她。 　　大方一點，沈維對自己說。 　　不能被遂心小瞧了去，男人應該有男人的樣子。 　　他強迫自己笑一笑：「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是！」遂心黯然。 　　沈維的笑容那樣憔悴，仿佛他的銳氣忽然之間被挫平了。 　　「我還有機會嗎？」已經知道結局，可沈維始終不甘心。 　　「我會永遠記得，有一個男人，待我這樣真誠，這樣細心，將我照顧得那樣好！」遂心這樣答。 　　是，這是她第一次的戀情，真要放手她也覺得不捨得。 　　遂心的笑容，忽然在沈維眼中恍惚起來。 　　仿佛這只是一個夢，或者是誰同他開的一個玩笑。 　　沈維心內茫然失措，才一會兒功夫，怎麼就失去她了？ 　　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似有一個無底的洞，將它吸附到深淵。 　　他忽然明白，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為何分手時，總是哭得那樣難看。 　　若可以，他也想流一流眼淚，好減緩一下心中的痛楚。 　　這個晚上，遂心一直陪沈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打烊。 　　沈維開車送遂心到樓下。 　　忽然想到，以後他再也不能到這裡，滿心歡喜地接她出去，心中更難過三分。 　　「遂心——」他輕輕喚她。 　　遂心鼻頭發酸，可是，她強忍住：「以後你可以不用聽這些爵士樂！」 　　遂心伸手將一張諾娜鐘斯的CD自光碟機中取出。 　　她微笑望著沈維：「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截然不同的曲風。」 　　沈維望著遂心，什麼也逃不過她眼睛。 　　遂心忽然覺得輕鬆起來：「強迫自己接受並不喜歡的東西，是種折磨！」 　　沈維點點頭，他確實不習慣節奏那樣緩慢的音樂。 　　遂心走下車，沖沈維揮揮手。 　　姿勢那樣瀟灑，她轉身，馬尾巴劃一道完美的弧線。 　　沈維呆在那裡—— 　　看著漆黑的樓層，一層一層亮起來。 　　很久、很久，沈維都沒有離開。 　　直到，遂心房間的燈滅了…… 　　她該入夢了吧！ 　　夢裡，不會再有他了吧？ 　　也許，她的夢裡，從來不曾有他…… 　　他的夢，也該醒了…… 　　天漸漸亮起來…… 　　又是新的一日！ 　　不，遂心並非沈維所想。 　　她睡得並不好，一直悵然若失。 　　她也不是沒有投入感情的，一旦結束，也會覺得失落。夢裡醒來，也怕自己為這樣的決定後悔。 　　可是，等到早上，一覺睡到自然醒，她又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然而到吃飯的時候，她又覺得不習慣。 　　怎麼？ 　　再也沒有人鞍前馬後？ 　　她忍不住笑自己患得患失。 　　那樣奢侈的生活、奢侈的感情、習慣了，還真放不下。 　　人總是貪圖享受多一點。 　　一整天，遂心都無精打采。 　　尤其當看到闕藝德小人得志的嘴臉，遂心更加置疑自己的決定正確與否。 　　要是傳出去，讓人知道關遂心為了一份牛工，放棄一名鑽石王老五，一定被同性笑掉大牙。 　　下班時分，詠正見遂心沒精打采坐在電腦前，忍不住上前問：「今天怎麼不急著下班？」 　　遂心癟癟嘴巴不說話。 　　「沒約會嗎？」 　　遂心點點頭。 　　「同沈維吵架？」 　　遂心又搖搖頭。 　　詠正聳聳肩膀，正要走開，遂心忽然叫住他：「老方，我請你喝一杯酒如何？」 　　「好啊！」詠正停下來：「有煩心的事情？」 　　遂心點點頭，還是不說話。 　　吃飯時，遂心也沉默不語。 　　詠正疑心遂心遇到很****煩。 　　他也不追問，讓她想清楚。 　　一直到了酒吧，喝了兩杯酒，遂心才顯得輕鬆一點。 　　她拍拍詠正肩膀：「老方，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詠正忽然不能呼吸：「哦？沈維同你求婚了嗎？」 　　難怪遂心一整天心事重重，多半是這種事情了。 　　詠正的手腳忽然間變得冰涼，似寒冬臘月突然來襲。 　　「不！正相反！我同他分手了！」遂心歎口氣，心裡真正感到失落。 　　也許永遠不會有男人待她那樣好了。 　　再也不能香檳當水那樣喝！ 　　她遺憾地想。 　　「天！這那裡是壞消息？這分明好消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我早說過他不適合你！」詠正心頭大石終於卸下。 　　一時間，仿佛春回大地，他的手腳乃至心臟都重新復蘇，充滿暖意。 　　「可是，再也沒有人愛我了！」遂心有點幽怨，不知道詠正為何那樣雀躍，仿佛中了五百萬大獎。 　　「我愛你啊！」詠正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你愛我如同你的手與腳！」遂心沮喪地回答，詠正還是那樣沒正經。 　　詠正心中無比輕快，吹一聲口哨：「哪有什麼關係！」 　　「老方，我要的是男女之愛，不是手足之情！」遂心呻吟一聲。 　　「對了，這好消息一定要與伊人分享！」詠正立時三刻發短信告訴伊人。 　　遂心氣得直翻白眼。 　　她失戀了，他竟然那樣高興，還是為了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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