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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理喻?這就是自己的男人在出軌之後給自己妻子的結論。像是在說許慕芸,又像是在說這場婚姻。兩個熟悉到不分彼此的人,遇到婚姻裡的一道坎兒,身為丈夫的卻說自己的妻子不可理喻。這對於許慕芸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她怎會忘記,戀愛時只要自己一個眼神一句話不對,對方也會緊張地揣測半天。如果說那會兒戀愛是裝出來的真誠,那麼婚後這幾年呢?偶爾吵上幾句、拌上幾句,哪一次不是霍德先放下身段來跟自己求好?哪一次不是他好話說盡,自己才給他一個臺階下?如今倒好,他出了軌,卻說自己不可理喻。

  「霍德,今天把話說清楚,我們當中是誰不可理喻?是我嗎?是我剛剛跟別的男人去逛商場嗎?是我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嗎?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個家我是沒給你當好,還是沒為你打理好?孩子不用你管;念你家老人不在了,我的父母也從不來打擾;裡裡外外、親朋好友,哪件事、哪門親,我沒給安排好?你今天竟然說我不可理喻?霍德,你沒良心!」許慕芸的心如溪流澎湃,一發不可收拾。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吵。總之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多做解釋!」霍德突然冷下臉來,態度異常堅決,堅決到冷漠。他以為把臉扳下來就表明了自己是清白的,可他知道,夫妻同床共枕六年,就連他掉根頭髮許慕芸都是清楚的,更何況,他是想用一個謊來圓另一個謊。這種謊每多一個,許慕芸的心就冷上一層。

  男人變心,從來不需要理由。

  那件剛剛買來的襯衫,淩亂地放在地上,袋子敞開了口,像在觀望一場冷笑話。許慕芸無心撿拾,心裡卻暗暗歎起了氣。所謂七年之癢,就是一年新鮮,二年熟悉,三年乏味,四年思考,五年計劃,六年蠢動,七年行動。她想起适才還跟苗若婷傳授自己婚姻幸福的秘訣,一轉眼就成了反面教材,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許慕芸心裡那股氣始終咽不去,她騰地原地站起來,與霍德怒目相視,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霍德。她兇狠的樣子顯然嚇著了霍德,對方不由得後退幾步,「你想做什麼?」

  許慕芸不說話,徑直走到廚房,將那些余溫尚在栗子連鍋端了出來,二話不說沖著霍德潑了來,一瞬間,圓滾滾的栗子滾了一地,熱氣兒也將霍德嚇了一跳,一邊後退著躲避一邊不由得大叫:「你謀殺呀!」

  許慕芸看著他仿佛看跳樑小丑似的,她冷冷地笑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若真無事,你怕個什麼?」

  「瘋了,你真是瘋了!」霍德跳到門邊上,作勢欲逃。

  許慕芸適時拉他回來,「你幹什麼!想跑出去找她訴苦嗎!告訴你,從今天起,你跟那個女人必須一刀兩斷,不然……不然,我就讓你一刀兩斷!」說完,她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作勢要剪的樣子。

  許慕芸一臉凜然,一臉憤怒,幾許冷漠,這樣的她顯然嚇著了霍德。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麼倒楣的一個日子,跟阮景景逛街時自己完全被對方的笑容淹沒,完全忘記了這個商場離自己的家只隔一條馬路,被許慕芸發現的危險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他更沒想到,這場外遇對自己來說雖然是木已成舟,可對於許慕芸來說,只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又沒有捉姦在床,她就如此不依不饒,這個女人再也不是戀愛時那個溫婉的女子了,她變得強悍,變得潑辣,變得不可理喻。

  婚前男人像癩皮狗,怎麼攆都不走;婚後男人像懶貓,瞅著空就開溜。眼下的霍德,只想早早開溜。於是他尋著牆角終於摸到了門邊,剛打開門,電話突然響了,五歲的女兒在電話裡哭得厲害,「爸爸,別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媽媽接走了,只有我還在幼稚園,你快來接我呀……」

  這個電話讓兩個正在敵對的人突然冷靜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然後一起往門外沖。孩子在家庭裡的位置比誰都重,她像一條紐帶,將兩個不理智的大人綁在了同一條繩上,然後理智地對待一切。只是這場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霍德跟許慕芸正吵得不可開交時,回到家的苗若婷跟霍利也冷戰起來。但苗若婷很聰明,她跟許慕芸是兩種極端的女人,後者喜歡罵出聲,喜歡鬧出事,而她則喜歡冷戰——不言語,不搭話,以不變應萬變。

  霍利跟哥哥霍德在同一公司,職位雖然比霍德低一級,但工作已是得心應手,身處大公司,應酬自然不斷,加上有哥哥霍德的照應,不論是客戶還是同事,對他又多了幾分敬重,所以工作起來順風順水。對霍利來說,唯一不順的就是自己娶回來的老婆過於聰明。

  比如這天晚上。苗若婷本來心情就不好,一直回想白天在商場的那一幕的尷尬,也不知是應該打個電話給大嫂許慕芸好,還是不打為好。偏偏霍利看不清形勢,酒氣熏天地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還沒等他坐正呢,苗若婷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這讓霍利明白,今天晚上自己必須說點好聽的,不然又得睡冷沙發了。

  霍利進了屋,苗若婷以背相對,不理會他。這讓霍利不明就裡,十分不解地問:「你這又是怎麼了嘛?我不過回來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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