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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剛結婚時我按照在老家成長過程中養成的習慣,睡覺要脫得光溜溜的鑽被窩。為了這一條,秦秀麗自然沒少罵我是農民。但我總覺得這樣睡著舒服,不惹蝨子--進了城以後的確也再沒見過蝨子,那東西倒成了稀罕物了--還節省衣服,優越性多了去了,所以堅持不改。那時候畢竟新婚,兩個人都年輕力壯,夫婦間房事頻繁,不穿衣服做起事情來方便又快捷。因為這緣故,秦秀麗也逐漸讓我影響得養成了不穿衣服睡覺的習慣,這是她跟上我沾染了農民習氣的例證之一。

  可是後來,我的積極性銳減,夫妻生活逐漸過渡到秦秀麗永遠是主動的一方。每一次做事,總是她先想了,然後就開始動手動腳動嘴,硬是在我懶洋洋的狀況下把我調動起來然後再把我推進欲望的火坑,儘管在那個過程中總要被她弄得雄興勃發,但我仍然喜歡草草了事,然後倒頭便睡。我這樣做多少有些故意製造惡作劇的味道。有時候我自己明明想了但就是咬牙忍著,她不主動我也絕不給她哪怕是一點點暗示。我想長此以往她的性欲會下降,那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解放和減負。這樣嘗試了許多時日但效果不是很明顯,我仍然不得不一次次體味到被"強姦"一樣的滋味。我這樣想儘管也很混帳,但內心確實就是這種感受。再後來終於發展到我洗完澡穿上寬鬆的睡衣就不再脫下,幾十年養成的光身子睡覺的習慣竟然因為躲避與妻子造愛而得以改變。我也知道秦秀麗性欲強烈的程度--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秦秀麗正處於狼虎之間,並不會因為我在被窩裡穿上睡衣而改變,薄薄的一層真絲睡衣也不足以給她形成真正的有效的障礙,但穿上總比不穿強,有障礙總比沒障礙好。一開始穿睡衣睡覺不僅自己不習慣,秦秀麗比我還要不習慣,她恨不能把那睡衣撕爛了或者找把剪刀鉸碎了,問題在於真絲的還值幾個錢,我節儉的小市民妻子捨不得。

  "農民!你就是一個農民!"秦秀麗被我的腳臭味熏得忍無可忍,然後就惡狠狠地聲討我:"嫁給你這樣的農民,我簡直倒楣到家了。就這你還以為你是啥值錢的寶貝?你爹你媽你爺爺你奶奶你太爺爺太奶奶都是脫成淨身子光尻子睡覺呢,你咋還出息得學會穿衣服睡覺了?你到底是啥意思?不願意跟我在一張床上睡了咱就分居,我晚上摟著兒子睡,你滾到一邊兒去!"

  "好好好,行行行,這可是你說的!"

  這以後,我們之間的夫妻生活好像越來越不和諧了。我動輒就早洩,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懷疑自己要陽痿,要過早地變為ED患者或性無能者。秦秀麗也往往因為在上升階段乃至起步階段就被我拋開了而弄得很惱火,對我連掐帶擰然後就撅著嘴給我一個後脊樑,而這恰恰又是我巴不得想要的結果。

  "去去去,以後每天晚上我給你放假,你出去愛到哪兒玩到哪兒玩去。咱這城市也不是沒有紅燈區,你看那些小姐一個個年輕的、漂亮的、妖冶的、騷情的,紅毛綠毛紅嘴唇綠眼影紅尻子綠屁眼的,你想要什麼樣的都有!三角街那一帶的小黑巷子裡一到晚上全是那些低檔野雞,見了你這號英俊青年還不給搶了撕了,又便宜……"又一次失敗之後,我表現出深深地厭煩,秦秀麗就嘟嘟囔囔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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