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 | 上頁 下頁
五〇


  何彥非輕輕的笑起來,可是眼神裡已經有了一絲警惕和疏離,他裝作不經意看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晚上我還要開會,先走了。」

  我也站起來道別,「我也回去了,明天全天有課。」

  告別了鐘寶瑤,我和何彥非走在樓梯上,樓梯道很寬,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可以再容納一個人,落日的餘輝慢慢的退去,但是陽光的余溫還殘留在這棟樓裡,每個交流都散發溫和而不張揚的熱度,和教室裡散出的冷氣融合在一起。

  我想了想開口道,「何老師,其實鐘寶瑤這個人很直的,她一般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他朝我笑笑,「沒什麼,她這麼一說似乎確實是這樣,好像我的課樣上前三排是很少看到男生。」

  我被逗笑了,氣氛也緩和了很多。

  他問我,「工作適應不?還有一個月試用期就結束了。」

  「還不錯,同事可愛,學生耍寶,薪水夠量,沒什麼不滿意的。」

  「那就好。」

  我們一路走下樓,走到賓館的門口,我指指左邊,「我往這裡走,你呢?」

  「我去對面坐公車。」

  我有些好奇,新西方的老師確實是很有錢,尤其是主管以上級別的,很多老師因為授課需要經常換校區而選擇買車代步,而何彥非卻沒有,至少我看到他的每次都是坐公車,於是我把這個疑問說了出來,他笑道,「我以前開車出過車禍,於是之後就很少開了。」

  「啊,車禍?」

  「是啊,還好不大,但是撞到了腦子。」

  「嚴重不?」

  他笑起來,指指頭頂,「當然嚴重了,所以現在才這麼笨啊。」

  我也笑起來,我看著他的眼睛,深藏的滿滿的笑意,他跟薛問樞完全不一樣,他有著如秋日月亮一般溫和的笑容,而薛問樞笑起來就像是夏日的豔陽,耀眼奪目。

  臨別的時候他跟我道別,何彥非忽然想起什麼,喊住我對我說,「施莐,你以後不用喊我何老師,叫我何彥非就可以了。」

  我只是笑著摸摸頭,然後走了。

  不是不想叫,只是那三個字到嘴邊,好像變成了別的意味,我喜歡用各種語調喊薛問樞的名字,用各種外號來裝點他,可是我不想把這樣的權利,濫用在其他人的身上。

  在新西方老師之間互相竄課也是經常有的事情,而拿老師開玩笑幾乎成了每個課堂上必備的段子,有一天下午有鐘寶瑤的高考口語,晚上是我的寫作,本來沒什麼相干,結果那天下雨我穿了一件綠色的運動褲,因為連續一個星期下雨,所有的牛仔褲都洗了幹不了,那天下午穿出門之前我還被中午來蹭飯的薛問樞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因為實在是太鄉土了,按薛問樞的話說,「卷個褲腳就可以下地插秧了,放下褲腳就可以去高田村大隊附屬小學上課了。」

  結果鐘寶瑤上課的時候就拿我調侃,「嘿,你們知道嘛,施老師今天穿了個綠色的郵遞員的褲子過來,我都懷疑她是偷來的,她怎麼不帶個綠色的帽子交相輝映一下。」

  結果當場所有學生都笑翻了,晚上我剛進教室就滿室的哄笑,有人一邊笑一邊指著我的褲子,「哈哈,郵遞員的褲子,哈哈哈。」

  我好容易控制住場面,課間的時候就沖到辦公室,剛想狠狠的說兩句鐘寶瑤,恰好何彥非在我們辦公室印材料,他瞥了我一眼,嘴角不住的抽搐,「……這就是那條郵遞員的褲子?」

  我「呸」了一聲,「鐘寶瑤你哪隻眼看到是郵遞員褲子,分明是農民插秧的褲子!」

  在場的人都笑起來,鐘寶瑤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何彥非笑個不停,笑完了還搖搖頭,「施莐你太喜感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可是我刻意的把頭轉向一邊,裝作沒看到。

  結果那天晚上來上課的老師都來圍觀我,我氣的都快吐血了。

  快到九月份的時候我去出國部聽了幾次課,那裡實在是人才濟濟,在那裡尤其是男老師特別受女生的追捧,上大課的時候,基本上前幾排坐的滿滿的都是女生,忽閃著她們充滿智慧或是花癡的眼睛。

  我又想到了鐘寶瑤調侃何彥非的話,覺得明明就是事實,並無誇大。

  我聽課沒啥特別的收穫,就是覺得大課老師吹的實在太牛逼了,別說是口若懸河,懸著個瀑布都不為過,實質性的內容並不多,但是課堂氣氛很好,所謂樂趣是和知識永遠無法統一,笑聲連篇的課堂學到的必然少的可憐。

  而九月份,上海的晝夜溫差漸漸的變大,中午的時候耀眼的太陽發出毒辣的光芒,而到了晚上,微涼的風環繞了整座城市,九月的上海城更像是一半夏天一半秋天。

  薛問樞也正式成為了研究生,不過作為菜鳥的他實在是沒什麼好研究的,上上課,上上網,也就算是大半天的生活,他經常混在我家裡,想盡各種方法來蹭我的床。

  我想,我很明白一件事,我知道親密的相處讓他和我之間的接觸越來越多,尤其是身體之間的觸碰,我承認我喜歡,這本是一個人正常的需求,我也從不刻意掩飾。

  也會有意亂情迷的時候,只是也許兩個人都有底線和尺度,總是在緊要的關頭停下來,然後再若無其事的親密下去,我清楚我自己,因為還沒有說服自己,所以才會更加冷靜。

  我不是不願意,而是不完全清楚我以後要承受怎樣的結果。

  而薛問樞,我不明白他的想法,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毫無魅力,也會挫敗,但是我很抗拒問他的想法,不是不敢,只是非常抗拒。

  那天晚上兩個人在床上翻騰了好久,不知不覺中曖昧的氣氛滋生,薛問樞湊過來親吻我,我又偷偷的睜眼睛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

  我不知道這樣甜蜜的時光還能有多久,忽然我就湧出了一股複雜的心情,我抱住他,好像再努力的抓住什麼或是努力的證明什麼,不是為挽留,只是為留戀。

  他伏在我肩膀上,扣住我的手指,氣息紊亂的稱述,「沒……」

  我睜開迷茫的眼睛問,「沒什麼?」

  他直起身子,看著我,臉色似乎已經冷靜了不少,「……難道你想出人命?我沒那麼不負責任……」

  「我沒想讓你負責。」

  我是真的那麼想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難道真出了什麼事,我還能推卸掉我身上的責任,本來你情我願的事情,為什麼會成為一種附帶著責任的象徵。

  「胡說什麼東西……」他翻了個身,把我手扣在他手裡,「睡覺。」

  我靜靜的任由著他拉著我的手,慢慢進入夢鄉。

  早上天亮的時候,我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想換一個舒服的姿勢,忽然隱隱的覺得腳上有些不對勁,再動了兩下腳踝,更不對勁了。

  於是我一巴掌把薛問樞打醒,氣的直哆嗦,「……我,我腳扭了!」

  他迷迷糊糊的反問,「你睡覺睡的好好的腳怎麼扭到了?」

  此刻他的那條腿還搭在我的腳上,我把被子一掀,沖著他吼道,「你看看你,還不是你搞的,你還有理,從今天開始,你要再賴在我這裡睡覺,你就給我睡地板!」

  「……啊!!不要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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