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 | 上頁 下頁
二六


  吃完飯乘著薛問樞去拿發票刮獎的時候,小表弟湊過來問,「你那個?」

  「你那個頭!你哪隻眼看到那個了,人家早有主了!」

  他恍然,「哦,是男的女的?」

  我徹底無語了,現在小孩子怎麼都那麼成熟,我拍他腦袋,「你腦子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啊!小孩子要單純點才討喜。」

  他不聽我的話,語重心長的說道,「唉,莐~我說,你可別去做小三啊,雖然這男人姿色尚可餐,不過我估計你要吃的話會消化不良……」

  我徹底暴怒了,「你有完沒完!我馬上就打電話告訴你媽。」

  「別!我閉嘴!我不說了!」

  冬天的夜晚來的特別快,光禿禿的枝丫上纏繞著五色的霓虹,這樣的城市雖不能和上海相比,但在春節也是相當的熱鬧。

  我剛想說要回家,薛問樞卻提議,「施莐,我們去學校看看吧?」

  「學校?老校區?」

  「嗯,好久沒去了。」他的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亮亮的,「走,我們去吧!」

  我對老校區總是念著一絲難舍的感情,好像那些陳舊的建築和孤老的花草,總是能夠輕易的讓我深陷在種青澀難忘的回憶中,他們有種讓我眷戀的味道。

  是那種穿著白襯衫藍裙子的校服,背著書包,騎著自行車的歲月,無憂無慮,那時候青春總是美好的,美好到沒心沒肺的什麼都可以不管不問。

  老校區正在整修,工地還在,可是已經沒有施工人員了,我跟薛問樞爬到了初三上課的樓上,爬的氣喘吁吁的,那初三二班和三班,已經變成了初二五班和六班。

  桌椅都翻新了,黑板報換了一期又一期,靠走廊的窗戶關的緊實,可是卻掛著一個可愛的小鈴鐺。

  我們那時候的回憶,什麼也沒留下。

  「什麼都變了……」我有些遺憾的說。

  而薛問樞卻笑起來,指著走廊上的欄杆,「沒!還沒有!你來看看!」

  不銹鋼的空心欄杆上都是癟下去的痕跡,好像被什麼重物捶打過。

  他一邊看一邊說,「這是舊的,這是新的,哈哈,你知道這些癟下去的是怎麼來的,我們班一個猛男拿頭磕的!」

  我目瞪口呆。

  「所以,施莐,過去的東西還在的,有存在過就一定會有留下的痕跡。」

  我們的生命中一定曾經出現過這樣一個的角色。

  那個人的面目已經模糊不清,那個人的聲音已經遙遠難辨,那個人的氣息已經煙消雲散,可是那個人的一個眼神,那個人的微笑的姿態,曾經和你在傾盆大雨中同撐一把雨傘,這樣的場景,卻刻骨銘心。每個人年少時候的片片櫻花雨,註定頹敗,卻永遠盛開在心裡。

  而我,站在當年初三教室的走廊前,前面空地上耀眼的燈把我們倆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竟然糾疊在一起。

  那些錯過的時光。

  §第15章

  快畢業的寒假,真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聚會。

  當然,民工和流氓齊飛,算是整個同學聚會的特色。

  我一向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症,看到陌生人會不由自主的沉下臉,不說話,只是禮貌的笑笑,而我認人的方式也一向的主觀,武斷,一旦印象根深蒂固,實在是難以被扭轉。

  第一眼,電光火石之間,我就會判斷,靠近還是疏遠。

  對薛問樞,第一眼我就控制不住的想靠近。

  大概每個人都是有另外一個自己隱藏在靈魂的最深處,與自己平常的樣子完全相反,那個陌生的孩子會在熱鬧鼎沸,快樂甜蜜的時候忽然閃出個影子,他附在耳邊悄悄的對你說,「你真的快樂嗎?」

  此刻,熱氣騰騰的火鍋店裡,飄香的麻辣味和熏人的煙草味都沒能把我的興致提到最高,因為我身體裡的那個壞孩子在黑暗處悄悄的問我,「施莐,你現在快樂嗎?」

  我一點都不快樂,我居然還想著八級考試的人文知識,我把「菲茲迪拉德」那傢伙寫的東西都快忘記的一乾二淨,我已經背了三遍了,可是除了他的糟糕的American Dream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那邊的學醫的一個男生還在跟班裡的女生討論整容的問題,這位老兄就是學的整形專業,他感歎道,「這兩年,凡是事故創傷來整容的越來越少了,全是些要漂亮的小姑娘。」

  「我覺得我的下巴長得太醜了,怎麼整啊?」

  「一般是注射玻尿酸墊下巴了,你把臉側過來,標準的是鼻頭至嘴唇延至下巴前緣成一條直線,下巴較鼻頭向後內縮約十度,我看看你的咯。」

  「我也要看,幫我也看看。」

  看著那群女孩子爭先恐後的樣子,我就想到了薛問樞的「花瓶」論,不由得莞爾。

  不知道那傢伙在幹什麼,我掏出手機給他發了個信息。

  席間大家問道了各自的去向,胖子說,「我就在這裡工作,銀行系統的,家裡找的。」

  眾人有羡慕有嫉妒的。

  秦帥抽了口煙,慢悠悠的說,「老子根本找不到工作,我天天網投,等面試都等的快石化了,好容易等來兩個,結果人家一看我的學歷,說,我們想找大專的就夠了……我操!早知道老子就去讀個大專也比這破大學好。」

  「不是說大學畢業就失業嗎,我看就那麼一回事!」

  熊二說,「我待業!靠,我之前去一家公司做了三個星期的銷售,媽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死皮賴臉的跟哈巴狗一樣,陪客戶喝酒都喝酒精中毒了,我家人說就讓我回來,找工作也容易點。」

  班長問,「你們多少人回這裡工作的?」

  很多人都舉手示意,大家相視而笑,「靠!暑假又可以聚好幾桌了!」

  這時候,陳瀟寧走過來坐到我旁邊,我默然的看了一眼,他笑笑並不在意,「施莐,你找到工作沒?」

  我淡淡的回答,「不知道。」

  他又笑道,「找到就是找到,什麼叫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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