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本色(84)_鮮橙

八十四

　　原來，有些事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習慣。

　　蕭蕭望著車外發呆，手指輕輕地在玻璃上畫出雜亂的線，一如她的心情。突然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悲涼。可以不見他，不想他，但是習慣呢？已經養成的習慣，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糾正過來？

　　阿Song注意到蕭蕭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把車子停到一條街上。

　　晚飯吃得很愉快，蕭蕭和阿Song都是聰明剔透的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情可以用來插科打諢，什麼事情最好不要提。

　　吃完飯阿Song又送蕭蕭回家。車子開到樓下，蕭蕭卻沒有下車的意思。阿Song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後輕聲說："蕭蕭，這不像你的風格。"

　　"嗯？"蕭蕭扭頭沖阿Song嫵媚地笑，又回頭繼續看車外的男人。

　　男人像是也看到了蕭蕭，在不遠處直直地站著，靜靜地凝視著她。

　　視線透過厚厚的玻璃，落在蕭蕭的臉上，有著燙人的溫度。他是委屈的，可還是放低了身段。只因為愛，莫名的愛，找不到源頭的愛。他甘願放下自尊，守候在她樓下。

　　從外面那個年輕男人赤裸裸的目光中，阿Song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許真的老了。只有年輕人才會露出這種熱烈的目光，也只有年輕人才會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透露在眼睛裡，毫不掩飾！

　　年輕，是資本，可以盡情揮霍的資本。

　　突然間，他有些羡慕車外那個年輕的男人。

　　蕭蕭先回過神來，對阿Song巧笑，"謝謝你的晚餐，我很愉快，再見。"

　　阿Song笑得風輕雲淡，"用不用我幫忙？"

　　"阿Song，你年紀也不小了，"蕭蕭故意瞪了他一眼，"那種遊戲很幼稚，不是嗎？"

　　"卻很有效，不是嗎？"他淡淡地說。

　　蕭蕭看了他一眼，像是想看透他的心，可惜他的眸子太深沉，見不到底，"你知道我的。我討厭複雜的三角函數，不管是開始還是分手，都是男女之間一對一的事情。"

　　"那是在成熟男女之間。"他瞥了一眼遠處的蔣思承，譏笑道，"顯然，他並不成熟。"

　　蕭蕭也看向蔣思承，"你是商人，做事情會首先考慮利益，你的要求是什麼呢？別告訴我你對我是純潔的友誼，我可不是小姑娘了，不好糊弄的。"

　　"當然不是！"阿Song轉頭看蕭蕭，"再說你還是小姑娘的時候也不好糊弄。我自然考慮到了收益，因為他的結束就是我的開始。"

　　蕭蕭笑得花枝亂顫，"阿Song，你也要吃回頭草麼？"

　　阿Song眯縫著眼，鏡片後閃出狡黠的光芒，"蕭蕭，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一直跑在我的前面啊！"

　　蕭蕭搖了搖頭，打開車門下去，"可惜我是個不愛回頭的人呢！呵呵，早知道你就該跑快點兒，在我前面等著。"

　　走到蔣思承面前，蕭蕭抬頭看他，嘴角含笑，溫柔的唇瓣裡卻吐出刀子般鋒利的話語，她心平氣和地說："蔣警官，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脾氣耍夠了嗎？"

　　"蔣警官，我沒有耍脾氣，也不是在賭氣，我只是覺得你不適合我，何必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僵！"

　　"我問你脾氣耍夠了嗎？"他紅著眼，重複地問她，聲音沙啞，心卻隱隱作痛。

　　蕭蕭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扭頭不再直視他。

　　"蕭蕭--"阿Song追出來，攬住蕭蕭的腰。蕭蕭似猶豫了一下，卻沒躲開，任阿Song把自己摟在懷裡。

　　蔣思承死死地咬著嘴唇，直直地看向蕭蕭。目光灼灼，有傷痛，還有憤恨。

　　阿Song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對蔣思承視而不見，攬著蕭蕭往門口走，"蕭蕭，是不是該請我上去喝杯茶？"

　　蔣思承突然緊緊地抓住蕭蕭的手腕，使她不得不回頭看他。

　　他問："這才是理由嗎？"

　　蕭蕭忍著手腕上的痛，平靜地看他。

　　阿Song眉頭皺了起來，伸手要掰開蔣思承的手，淡淡地說："是男人就應該有點兒風度，別為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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