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八分(64)_王野

六十四

　　顧盼歎了口氣。

　　喝完一杯咖啡，並沒有覺得精神多少，顧盼又接了杯熱水，靠在了窗前。茶水間有整個公司最寬闊的視野，可以看到遠處那座設計被無數人無限詬病、被烈火炙烤過而依然頑強挺立的分腿式大樓。顧盼一瞬間覺得悲哀，人同樓還不是一樣，即使受傷、即使狼狽、甚至殘疾不也得苟延殘喘活下去。

　　這座灰色的城市收納了多少這樣的悲哀，才讓它如此不堪重負，如此啞口無言。

　　耳邊好像還回蕩著昨夜胡美麗反復唱著的那首歌。

　　「回到原來的路，住同一個城市。」

　　這座城，這麼大，想與人陌路，也容易吧。

　　「原諒你，和你的無名指，你讓我相信，還真有感情這回事。」

　　她還是投入了。這些已婚男人都該殺，就像到處留情的段正淳，傷害了你，還要侮辱你的智商給你個至爛的藉口：他不是不愛你，他是不能愛你。都市里多少人做有勁，愛無能，感情淪落得越來越廉價。

　　「啊，懷念都太奢侈，只好羡慕誰，年少無知。」

　　年少無知也成為值得羡慕的品質了，可見女人的哀怨有多深。顧盼歎口氣，每個人被逼著長大，被逼著承受，被現實生活折磨得死去活來，不再有種，受了傷害也沒法痛痛快快報復，只能猥猥瑣瑣忘掉。

　　想起了自己步入職場以來的遭遇，顧盼感同身受，差點落下淚來。

　　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和爭論聲從走廊傳來，有人過來茶水間了。

　　顧盼吸吸鼻子，拍了拍臉，迅速穩定了心神。是不是大姨媽要來了？怎麼如此多愁善感。又或者是因為天空黑雲翻滾，氣壓太低？

　　看天氣，恐怕要下雨了吧。

　　「原來小盼盼也在呀！」嚴皓和小優並肩走進來。

　　「看什麼呢，這麼專心？」嚴皓隨便地把手搭在顧盼的肩上。

　　顧盼身體一側，「啪」地打掉嚴皓的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小優親熱地擠過來：「盼盼，今天拼飯帶上我吧，我十分想見昨天那個帥哥。」

　　嚴皓：「哪有帥哥哪有帥哥，難道還帥得過我不成？」說完還甩了甩頭髮，「飄柔，就是如此自信。」

　　小優撲哧一笑：「得了吧你，就你還帥？跟內地版流星花園裡的人一樣，明明是鄉鎮幹部之子的氣質還偏裝都市富二代，笑掉人大牙。」

　　嚴皓不服氣：「哼，我要真是富二代就好了，我認識的美女一個也別想跑。可是誰讓我沒有有錢的好爹媽？對了小盼盼，胡美麗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用小優的專業術語來講，顧盼跟嚴皓的關係，就像《鄉村愛情》裡的劉能和謝廣坤，意見總沒有統一的時候，而且最近，分歧明顯越來越大。

　　顧盼哼了一聲：「你沒錢怪你爹媽，你長得醜怪你爹媽，你智商低難道也要怪你爹媽？我就奇了怪了，你那是什麼極品爹媽啊，生出你這麼個極品兒子？是不是以後你找不到媳婦或者媳婦太醜、智商太低也要怪你爹媽？」

　　「不過，身為你的爹媽，他們可是真夠倒楣的了。」

　　「我對他們表示深深的同情。」顧盼說著臉上還配合著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她說：「至於胡美麗嘛，她是不見鬼子不拉弦，用你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土辦法肯定是追不到的，你們的戰略戰術完全不對盤。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近你不是在跟新來的小米一起上下班麼？我說嚴皓，你連鄉鎮幹部的後裔都不是，還想既得隴又望蜀，嘖嘖，我只能讚美你勇氣可嘉了。」

　　嚴皓頓時面紅耳赤，想說什麼又說不出，灰溜溜地打了水走了。

　　小優還挎著顧盼的胳膊：「盼盼，中午拼飯一定要帶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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