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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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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三十斤金子…… 我用被子蒙住頭,試圖去想些別的。林蓓嵐給我看的那只手,佈滿了斑馬一樣的黑色細紋,那是種病麼?而且,很可能是傳染…… 想到這兒,我渾身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溫建國恐怕也得了那種病了,而我和溫建國、林蓓嵐兩人都有過接觸,我會不會也已經染上了?我翻身坐起,打開了燈,伸出手臂來看著。我的皮膚並不怎麼白淨,不過怎麼看都沒有發現和林蓓嵐一樣的痕跡。可是我仍然不放心,又細細地看了看身上的各個部位。剛洗過一個澡,身上還算乾淨,我仍然沒發現什麼地方有異樣。我又到鏡子前仔細看了看臉,在鏡子裡那張憔悴和困倦的臉上,還是沒發現什麼地方不對。 重新鑽進被子裡,我才略微放下了心。雖然傳染病一般都有個潛伏期,不過現在我沒什麼不適,應該不會有事。 可是,真的沒什麼不適麼?我忘了以前有沒有夢遊過,但我敢保證這些年來我都是倒頭就睡,從來沒有夢遊。那天的夢遊,究竟是怎麼回事?而那天我所看到的那條死狗又是什麼? 像被針紮了一樣,我再一次猛地坐了起來。那條狗呲牙咧嘴的樣子太過猙獰可怖,我至今還能記得清清楚楚。我努力想著在夢游時所見到的情形,溫建國鬼一樣伏在灌木叢裡,低低地抽泣著……那是抽泣麼? 我看著天花板,想像著我的視線能穿過樓板,直達上面一層的人家。這是一個小時候常玩的遊戲,那時我經常坐在另外家門外,呆呆地坐著,看著那些緊閉的門,想像著門和牆都變成透明,我能看到裡面的人在走動,在打罵。這個無聊的遊戲我玩得樂此不疲,常常一坐就是半天,有時甚至忘了回家吃飯。只是這些都早已堙沒在記憶中了,現在不知為什麼又突然記起來。 沒有開燈,天花板也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但在我的想像中,樓上那戶人家卻變得清晰起來,床,桌子,椅子,以及電視機,一切都歷歷在目,只是我根本不知道樓上住的到底是誰,所以在我想像中那戶人家的主人總是面目不清,不知是美是醜。 雖然我總是睡不著,但慢慢地,還是沉入了夢鄉。夢中我又見到了溫建國,他驚恐萬狀,對我比劃著什麼,只是,他的身體如同一個破損的蠟像一般缺少了許多塊,在夜風中搖搖欲墜。我想叫,可是身體如同壓上了千鈞重物,根本動彈不得,渾身像浸在水裡一般,被冷汗濕透了。正在驚恐萬狀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沒有門,敲門聲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在一片死寂中,只有敲門的聲音特別清晰,我看到溫建國正向我拼命比劃著,那麼猙獰,也那麼地絕望,終於,聲音消失了,而溫建國的人影也突然消失不見。 我睜開了眼,陽光燦爛,已經不早了。丟了工作,看來不全是壞事,至少現在可以睡得長一些,只是我一時還想不通為什麼敲門聲仍然沒有停止,等腦子清醒一點,才醒悟過來,真的有敲門聲。我租住的這間小屋子已經預付了大半年的租金,平時根本沒有人來,我披上衣服,有些詫異地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那個公安。 "你好,秦成康同志。"他打量了我一下,"你還沒起床?對不起,我吵醒你了。" "沒關係,請進。"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拖過椅子來,"坐吧坐吧。" 他坐了下來,道:"今天我去你單位,你單位裡的同事說你已經辭職了。真是抱歉,我還有些事想要問問你,你大概連早飯還沒吃吧?" 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道:"沒關係。是溫建國的事吧?我昨天剛去看過他。" "是麼,"他看了看我屋子裡,"你這兒地方不大。" 我苦笑了一下:"單身漢的房子,亂是亂了點。本來就是賺點死工資,現在這死工資也沒了,連這房子都快住不起。" 他道:"要不,你先去吃早點,我們邊吃邊聊好麼?" 我道:"好吧,下麵就有個小吃店,一塊兒去吧。" 我穿好衣服,和他走下樓去。走出門口時,社區裡清潔工人掃著大門口。現在已經過了十點,那小吃店裡已經沒幾個人了。我要了碗豆漿,再叫了點包子之類,拿到桌前,道:"你吃過了麼?" "我吃過了,你慢慢吃吧。" 他打開公事包,從中拿出一本筆記,又拿出筆來道:"邊吃邊聊沒事吧?" "沒關係。"我咬了一口包子,"又有什麼事?" "請問,你知道溫建國還有什麼經濟來源麼?" 我怔住了,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就在家寫字賺稿費。怎麼?他還有經濟問題?" 他皺起了眉頭,道:"現在也不清楚,我們懷疑他在倒賣文物。" 我吃了一驚,道:"文物!"大概說得有點響,邊上一個正在慢條斯理地吃著小籠包的人扭過頭看了看我。溫建國和文物沒什麼聯繫,不過,那個班指倒可以算是文物…… "你知道什麼?" 我掩飾地笑了笑,道:"哪兒知道,我跟他也不算太熟。" 他又皺了皺眉,道:"是啊,溫建國這人很奇怪,也沒有親戚,我們搜查了他的住處,黑漆漆的,弄得活像個沖洗照片的暗室,也沒發現什麼。" 我道:"為什麼要搜查他的住宅?" 他大概也覺得失言,抬起頭道:"你還不知道吧,他昨晚上從病房裡逃了出去。唉,醫院真是疏於管理啊。" 我驚道:"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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