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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此前,我們已就最敏感的話題交換過態度了。面對面坐下來的時候,我故意很隨意似地問了一句:「那個男孩是誰呀?」毛毛勉強笑了笑,也直言不諱:「我以前的男朋友。」毛毛這個回答突然讓我想起了她曾經告訴過我,她和前男友上職業高中時就在一起了,已經相處5年了。這時,我和毛毛在一起時,前男友打電話騷擾她的那些情節,又在我的腦海裡閃過。我不禁暗罵起自己來:我真蠢啊,人家倆相處那麼長時間,肯定是有感情的,就算分了手,短時間內也很可能回潮的,我怎麼就忽略了這一點?

  儘管在見到毛毛之前,我已經多次地告誡過自己:千萬別激動,一定要冷靜,要和顏悅色,拿出紳士風度來。可我的情緒在迅速升溫,我還是有點失控。

  「鬧了半天,你們倆那次分手是吵架,鬧彆扭呀?!」我儘量壓低聲音,但我的臉上一定很猙獰。

  「不是,我們真的是分手了!」毛毛爭辯著。

  「那你現在怎麼又跟他好了?你是不是根本沒喜歡過我呀?」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都感覺酸酸地。

  「不是,我真的喜歡過你!」毛毛毫不躲閃地看著我。

  「那你還離開我?」

  「我現在不喜歡你了呀!」

  「什麼?誰信呀?我們倆在一起才多長時間呐?啊,你昨天喜歡,今天就不喜歡了?你別涮我了!」我故意笑了笑,其實心裡極是痛苦。

  「誰涮你了?真的,方舟,剛認識你的時候,我真很喜歡你,可在一起以後,就越來越沒感覺了,我現在已經喜歡不起來了。」毛毛很誠懇的樣子。

  我還想說話,可話到嘴邊我又咽下去了。我再說什麼,就顯得強詞奪理了。「喜歡你就跟你,不喜歡你就離開你!」這是多麼充分,多們講理的一個理由啊!不管拿到哪兒都能名正言順地說出口,並講出道理來。我忽然自慚形愧起來:看來我的魅力天生有缺陷,或後天沒發育好,經不起考驗呐!

  就這樣,我們一直相對無言。

  我也一口一口地喝著啤酒,其實我肚子裡還憋著一句話想質問毛毛呢,只是覺得難以出口,這種話一出口就會自取其辱的。我抬眼看了看毛毛,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不問個清楚,我心裡恐怕永遠都不會安生。

  「毛毛,你跟我實話,打掉的那個孩子是我的嗎?」

  這個問題我已經思索還幾天了,打那天送殯回來之後,我就開始思索。我和毛毛就風景區的那個第一次沒有戴套兒,我種得就那麼准嗎?再說了,我和毛毛在一起的時間裡,毛毛是不是一直還和前男友有染呢?這樣一來,毛毛肚子裡懷的哪個孩子還說不定是誰的呢?我卻仗義疏財給打掉了。這樣思索著,我又想起毛毛那次的「莫名失蹤」來。她即使是去了外地監獄看朋友,也用不著那麼多天不跟我聯繫呀?而且,她是不是跟男朋友一起去的還說不定呢,這就更堅定了我的懷疑。

  毛毛卻「撲哧」一聲笑了,竟又扔出了一句江湖嗑兒:

  「你他媽的真會想像,不是你的是誰的呀?」

  「我們就那麼一次沒戴套兒,就種得那麼准?我覺得不像我的。」我嘟囔著,樣子肯定很可愛。

  「你……就是你的嘛!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下流啊?!」毛毛紅著臉急了,聲音大得蓋過了輕音樂。

  我看了看周圍,很多人正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我們。我忙又轉過臉來看著毛毛,小聲安撫她:「好,好,是我的,是我的……」

  我們分手的時候並沒有說出「情人做不成還可以做朋友」之類的漂亮話,我只是打破沉默說了一句:「走吧!」毛毛便點頭「恩」了一聲,然後就站起了身。我們走出酒吧就各奔東西了。

  我憂鬱地盲目地在街上走著,夜色裡霓虹燈閃爍得讓人心慌,男男女女們嬉笑著與我擦肩而過,我忽然覺得他們那笑容背後,是那麼的污穢和骯髒。

  我不是第一次處女朋友了,我也已不是第一次和女朋友分手了,我怎麼會這樣呢?大學臨畢業時和初戀女友分了手,我一點都沒在乎,因為我們只是單純地精神上的相戀;參加工作後,和二任女友張小月分手,我也沒在乎什麼,原因是我對張小月也真就沒在乎過。難道一個滿身風塵味的毛毛倒讓我在乎了?不是,我在乎的是又重新佔有了她的那個前男友。

  走到「金馬洗浴中心」門口,看著迎賓小姐那兩張嫵媚的臉,我停下了身,這種地方我可好長時間沒進去過了,倒不失為一個發洩的好去處。

  我把自己脫成了白條,就站在洗浴間裡一隻噴水的噴頭下,閉著眼睛靜止了十幾分鐘,搓澡的問我搓不搓澡,我沒搭理他。沖完澡後,我簡單地擦了擦就穿上浴衣進了休息大廳。

  「先生,想嘗嘗不?我們這兒新出的套餐,才三百八一套!」我剛躺下身來,一個服務生就走過來,俯到了我耳邊。

  「都包括什麼呀?」我看了他一眼。

  「小姐親手給你洗鹽浴,然後就冰火兩重天!」服務生奉承著。

  冰火兩重天」這個詞彙,我聽朋友們叨咕過,卻還真沒嘗試過。

  「小姐怎麼樣呀?」我故意慢條斯理地。

  「絕對沒問題,先生您等著!」服務生轉身走了。

  很快,服務生就轉了回來,身後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苗條女孩,竟是我剛才在門口看見的那兩個迎賓中的一個,她看著我,仍嫵媚地笑著。我沖服務生點點頭,服務生便知趣地走了。女孩走進我,忽然一把拉起了我的手:「先生,走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很順從地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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