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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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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本書也是他想要留給你的。至於什麼意思,你若想知道,還是自己找吧。」 她便迫不及待地翻開,其中一頁夾著張老舊的照片,竟然已是泛黃,被火燒掉大半。 看得出那是張早年的黑白結婚照,新娘那一半已經不得而知,唯獨看得到新郎俊朗的笑容,一身新式西服,執著身旁人伸來的手,那樣幸福明媚。 可是問題是,這個新郎分明不是父親。 她的父親怎麼會有張他人的結婚照?而且另外一半的新娘,為何會被燒掉? 繁錦詢問地瞅了眼蘇繁麒,他只搖搖頭。 正欲迫不及待地再翻,卻聽到有人急促地敲門。 「老爺!二太太她不好了!」 只見蘇繁麒病弱的身體「噌」一聲站起,臉色慘白,似乎已經預料掉什麼一般。 她上前欲扶,卻被一把推開。 他仿佛極度地隱忍著,渾身顫抖。 「你走……不要再回來。」 窗外下起小雨,黃昏時節,雨幕紛擾。 案臺上擺著文墨:靜聽疏雨梧桐,秋風銀月朦朧。一夜夢魂何處 她推開門扉,只看了一眼,卻已要斷腸。 她沒想到,他這樣的男人,也會寫這樣纏綿悱惻的詩詞。 待得他走過來,她正捧著《詩經》,淚流滿面。 「何時回來的?」他的聲音那樣輕,而她,此時此刻,根本禁不住他那樣的溫柔。 但她猶是不肯示弱。 「這就是你要的不是麼?究竟是何時開始?你究竟算計了我多少?」 他似笑非笑。 「事到如今,你究竟要什麼?」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他卻仿佛沒有聽到。 「我要你,繁錦,我只要你。」他眯著眼,仿佛迷醉了一般。「你也許不記得,四年前,那是個沉悶的午後,我被邀到蘇宅,我坐在大廳裡,還記得院子中栽著白蘭花,遠遠便聞得到香氣。就在那串琉璃簾子後,你就那樣抱著琵琶突然出現。你的父親讓你彈曲,你起先不願意,鼓著腮幫子,幾乎曲不成調。可是你真的不記得了,你撇來的那眼,我沒想過就那樣簡單的撞進了我的心……後來我上門提親,你已經不在了,他們只說你是病死了。後來在上海,我看見你的第一眼,便知道,我絕對不能再放手。」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坐在那裡環抱著她,將頭依在了她的胸前。 「因為我愛你。」 她聽罷,奇異地笑了。 「逸衡。」 一盞青玉琉璃燈,縈繞著一捧柔柔淡淡的光暈,映著她鬢上的青,靨上的花,越發模糊不堪。 「這樣的話,還真是好聽,可你以為我會相信麼?」 她的笑脆弱不堪,落在他的眼底,便仿若她最後的一絲掙扎。他只覺心痛如絞。冷下臉。 「蘇繁錦,知道什麼是恨麼?」他愛她多少,恨就多少。 「是了,你恨我。」她總算是相信了一句。「我們總是這樣不斷地重複。」只因為他們彼此太過相似。 「要怎樣,你才會乖乖留在我的身邊?」 「打電話,我知道你能夠辦到——馬上放了繁年!」 「別忘了,我說過。如今我們要相親相愛才好。」他毫不在意,慢騰騰地翻出一件長袖外衫讓她罩上。「我想,是時候告別蘇家了。」 她被他用力扯出屋子,雨水撲面而來,帶著冰涼的水汽,卻仿佛是冷落的淚珠。 院子裡有人奔走,大呼小叫不已,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她知道必是毛淑豔又怎樣了,卻來不及細聽,便被戚爺匆匆塞上車。 「開車。」他在她的身邊,冷冷開口。 蘇宅便在這倒退的雨簾中緩緩模糊,如同那逝去的時光,終究不再回來…… 由於離開蘇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兩人挑了一家老字型大小酒樓投宿。 他的心情出奇的好,換了衣服帶著她去吃東來順。 她沒有胃口,瞧著他優雅地吃,然後夾給自己。 想到繁年如今不知在哪裡,是否也吃得上飯。不由得越發心酸。 他將筷子拍在桌子上,冷冷瞪著她。 「記住,我喜歡聽話的女人。」 她咽下不甘,一口一口如同嚼蠟。 晚上受不了他的需索無度,下夜裡開始發燒,她昏昏沉沉地被喂了藥,然後迷糊地送上了火車。 耳際轟隆隆地傳來汽笛聲,帶著她,駛向了未知的未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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