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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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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太。」不待她說完,繁錦已經回答。 沈繡月勾起一抹笑,紅唇妖嬈。 「蘇小姐很聰明,而我一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今日我來的目的,想必你已經再清楚不過。」 「原來我的存在讓戚太太如此倍感威脅,實在讓我受寵若驚。」 沈繡月一雙丹鳳眼慢慢眯起,不難讓人感到她無聲的憤怒。可越是這樣,繁錦卻越是開心。 「蘇小姐還年輕,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好好找個人家才是正經。不要以為只是幾夜風花雪月,男人就一定會認真。逸衡在外面的女人恐怕也遠不止你一個。」 「這個我自然知道。只是,能勞煩戚太太來,想必你已清楚我是他所有女人中最特別的。」 沈繡月沉默一瞬,「的確,他帶你來這座鍾愛的公寓,就證明他喜歡你。而且不瞞蘇小姐說,你方住進來時那件讓他大發雷霆的金色旗袍,也是我讓人特別混進來的。」 「戚太太倒是個爽快人。以後若是做了姐妹,可還真要多得你『照應』了呢。」 「蘇小姐不要誤會,做姐妹這種事情,我沈繡月只怕是沒有這等福氣的。」 「原來,我終究是搞錯了戚太太此行的目的。」 「那麼你也明白了,我是不會答應他帶任何一個女人進門的。即便蘇小姐憑著一時的風光進來了,恐怕將來朝夕面對著我這一張晚娘臉,你心裡也是不情願的。何苦我們彼此為難呢?」 「這話過重了。」繁錦依舊不動聲色,「那麼,戚太太是要我……自動消失?」 沈繡月自茶几下提出一個藤木箱子。 「這些現金,足有三十萬元。我想,買你一個新的人生,也足夠了。」 繁錦笑了,很柔和的聲音。 「也許讓我進門,也未必是件壞事。」 「不。」沈繡月語氣堅定,「你絕對不行。」 她側頭,好似在問為什麼。 「身為女人的直覺——你騙不了我,你根本不愛逸衡!」 繁錦的笑慢慢冷了,當她再回神,沈繡月已經離開許久。 她看著這一整箱的現金,只覺面上赤紅。 她承認,這個名叫沈繡月的女人,傷了她的自尊。 而她的自尊,一向無多。正因為無多,才顯得越發珍貴。 如今叫沈繡月如此踐踏,她自是不甘心。 自尊和道德,不是早已在決定飛蛾撲火跟了他的那一刻時拋之腦後了嗎?可是為什麼,她的心依舊這樣難受,得不到半點平靜? 可她終究是個聰明的女子,只一下子,便笑得滿意。於是轉頭看了眼時間,她便起身提起藤木箱子。 那箱子很重,她是一步步拖上二樓的。 三十萬金錢的重量,終究不及她的自尊。 她倚在窗口,長久注視著樓下。 戚爺的專車到了公寓樓下時,有人上前打開車門,他依舊一身筆挺西裝,滿是男人的陽剛氣勢。 繁錦一手撫上另一側的胳膊,圓潤素腕上的碧綠絞絲雙銀鐲子冰涼凍人。她用力拉起箱子,向下一掀,那多到無人看過的鈔票雨便紛紛落了下去。 俗色的紙片,在風中飄零如柳絮,一時竟是漫天飛舞。 她看到他隔著這「雨」,遙遙抬頭朝她盼來。 那雙眼中先是驚訝,然後明白什麼般的釋然。 她想,她今生永遠不會忘記他這一瞬的眼神。 因為,第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凜冽,而是溢滿笑意。 戚爺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餐,他問她為什麼不收下鈔票,她只是笑答,得到他,她自然會得到更多。 他似乎滿意她的答案,毫不掩飾地誇讚她聰明。 「想要得到我的女人很多,我不在乎多一個。」 「但是你很開心。」她毫不猶豫地戳穿他。 「作為獎勵,我會給你個驚喜。」 「我不喜歡驚喜,倒是真有個想要的——只怕你給不起。」 「哦?」他挑眉,本以為她會拒絕,「說說看。」 她猶豫了半天,終究沒有開口,只乏味地道了句「算了」,便匆匆離席。 他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繁錦一路來到二樓浴室,水汽管子正燙熱地鋪了一層汗,牆壁是白瓷磚,有金色的暗紋。她拉上簾子,慢慢褪下衣服,站在巨大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裸體。蒼白的肉身仿佛在微風中暗暗晃動,如緞的烏絲漫蓋了大半乳房,她的視線一點點移到了纖細的腰身,然後定格在平坦的小腹上。 她的雙手撫上,目光由熱烈漸變凜冽,那其中的複雜好似一輩子也無法理清。 熱氣很快撲面而來,她慢慢走到噴頭下,金屬的噴頭有些燙人,她終究是不小心碰到了,一驚之下連忙將手指放入嘴裡,卻不想就在這時,身後的簾子倏地被拉開,一個大掌罩來,奪過她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嘴裡。 她只來得及抬起眼,他的吻便霸道地襲來。她感覺自己的頭被他狠狠固定,躲也躲不開,他的呼吸如此清晰,連帶著心跳聲也震耳欲聾,當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原來那心跳都不是他的。 熱水自她的髮絲滴下,襯著濕漉漉的黑髮,越發的妖豔。面前的這個男人,眼中有種熾烈的光彩,她看到情欲之外的激情,沒來由的一個冷戰。 他便將她擁得更緊,她只覺得整個房間都靜得嚇人,想要開口卻無法出聲。 他不斷索吻的熱唇,便是唯一的熱源。她好似饑餓的嬰兒,依偎在他的懷裡無法動彈。當她感覺這是無限的沉淪後,他已將她溫柔地抱出了浴室。 她以為他要抱自己,卻發現他只是拿來了浴巾將她輕柔圍住,然後挑了件純白的蘇繡錦緞旗袍讓她換上。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了另一個房間。好似開茶話會一般巨大的空間只有他們倆,他一直沉默,眼神卻是時而霸道時而溫柔,她看著,幾乎迷失其中。 古董色調的留聲機流出靜逸的曲調,唱針下的碟片吱呀旋轉著,地板是棗紅色的木質,被蠟擦得鋥亮,光可鑒人。 他自窗臺的花瓶上抽出一枝夜來香,然後慢慢別到了她的髮髻裡。那髮絲早被打濕,濕漉漉地蜿蜒攀在她白皙的脖頸上,一直向下…… 他輕笑,磁性喑啞的嗓音很有股男人的滄桑。 「你的琵琶彈得好,不知舞姿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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