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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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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唐沁甜忙伸出一隻胳膊來擋住她的去路,"我有事問你。" 杜蔻冷冷的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我問你,"唐沁甜環顧四周一圈,店裡沒什麼人,只有幾個服務員趴在櫃檯上朝她們遠遠地張望,"你跟陳優,什麼關係?" "你該問他。" 果然。唐沁甜眼裡掠過一絲絕望。其實她早知道答案的,只是失去了愛的女人就是沒有頭的蒼蠅,無論出路多渺茫,最後總要竭盡全力做幾下無力的衝撞。早知道的,早該知道的,憑著她的敏感,她對陳優的敏感!難怪杜蔻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公司附近,就連那幾條魚--她想起陳優第一次見到那幾條魚時的話:"怎麼全養的是一模一樣的品種啊?"是啊,這本來就是杜蔻的,他在杜蔻家又見過!那一次,也是在這米粉店裡,自己對她說"你的魚都還在我那呢"。她說"我又養了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陳優出入於這兩個三更半夜燈紅酒綠的女人家。 兩個女人對峙著,像兩根風中蘆葦,搖搖欲墜,誰都沒有重心。 "你給夏予非發的短消息?" "你怎麼知道是我?"杜蔻皺了皺眉頭,又要走,唐沁甜急了,"站住!你給我說清楚,你憑什麼……" "我告訴你,唐沁甜。"杜蔻推開她的手,"你不要傻B一樣天天愛呀愛的。如果你願意,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對那個男人死了心。" "你那句話那麼管用,幹嗎不用來對付你自己?"唐沁甜氣急敗壞地說,"要說傻B,咱們倆都是。" 杜蔻嘿嘿笑一下,繞開唐沁甜,從另一個過道走了出去。 咖啡廳在二樓,靠窗一溜的座位全是用繩子拴著的吊板,繩子上纏著塑膠做的藤條和綠葉、鮮花,像是很漂亮的秋千。李遇柳掏出一支煙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坐在這種地方吃飯,真是有點怪怪的。 夏予非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這裡離他們辦公的地方近,差不多是他的食堂了,翻開功能表,很熟悉地點了兩份T骨扒。 "你們平常也這麼晚才下班啊?"李遇柳問。一邊看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都八點了。 "有事就加加班,回家後更憋悶。"夏予非說,"你到深圳是出差?" "拜訪一個小客戶。" "你不是相當於你們公司的技術總監了嗎,小客戶也得你出馬啊?" 操!還總監呢。李遇柳苦笑著,心想沒在我臉上刺個"賊"字就很不錯了,嘴上卻說:"我們老闆說了,凡是客戶的事,沒有小事。小客戶侍候得好,也能變成大客戶嘛。再說深圳這邊我有很多同學,來了可以找他們聚聚。"又問,"你跟沁甜真分手了?" "她沒跟你說?"夏予非從李遇柳放在桌上的煙盒裡摸出一支煙來。 "她搬到天籟原來的地方去住了。還找我借錢,不知道搞什麼。我說你能原諒她一次的話,"李遇柳遞上火,為夏予非點著,"過去的事也就……" "什麼過去的事!永遠都過不去!"夏予非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咖啡杯跳了起來,滾燙的咖啡灑了他一手背,"我永遠不會原諒她!永遠不會!!我一想到那個婊子就噁心,是噁心,噁心,你知不知道?!"他暴躁得從坐凳上彈跳起來,秋千蕩開去,又蕩回來砸到腿彎處。 四面八方的人全都聚焦過來,驚愕地望著夏予非。他狠狠地踢了一腳砸到他的秋千:"看!看什麼看!我老婆在家偷人,我叫兩聲還不可以嗎?" 被重重踢開的秋千以更重的力度砸了回來,夏予非還要踢,李遇柳忙拉住他:"你搞什麼?這算什麼?有事坐下來慢慢說。"好說歹說夏予非終於坐了下來。服務員不停地偷眼看著他,一邊手腳麻利地擦了桌子,把咖啡撤了,換上他們點的T骨扒和例湯。 李遇柳將夏予非剛才那支被咖啡澆過的煙扔了,重新給他點了一支:"你這些日子就是生活在這種狀態?不想原諒她就算了,也犯不著折磨自己。" 夏予非叼著煙,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按了幾下,然後把電腦轉過去給李遇柳。螢幕上是赤裸著的陳優抱著包著浴巾的唐沁甜走進臥室,李遇柳嚇得渾身一震,趕緊回頭看了看,手忙腳亂地關了聲音,把電腦斜轉過去,對著視窗。 羞辱!對於夏予非來說,那個賤人帶給他的,更多的是羞辱,而不是傷心。還以為她是值得自己一輩子去愛的女人呢! 從第一次在展廳裡見到亭亭玉立、笑語嫣然的唐沁甜,他就開始了溫柔順從、呵護有加的戀愛歷程,為她連煙都能戒了,天天猜度著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甚至現在一去飯店點菜,他都不記得自己原本愛吃什麼了!兩年下來,婚紗也照了,戒指也買了,愛情搞得像服務業,不是那條短信,現在還在做好夢呢!他夏予非漂亮的未婚妻,原來是別人的情人!她的脖子上戴著獻身換來的鑽石項鍊;衣櫃裡放著別的男人的領帶;抽屜裡的小本子上,一條條工整小心地抄錄著她發給那個男人的肉麻短消息和對方回復字句,哪怕對方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個"嗯"字也捨不得放棄--怪不得她總是義正詞嚴地告訴他"我不喜歡別人翻我的東西"(那天他氣急之下,想起當初房子裝修時留著備用的另一套鑰匙,打開了她抽屜);最後,還為他投入地奉送一出床上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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